“……呜!”那个蜷缩在墙角似乎异常害怕,嘴里模糊不清、不断念念有词的人,对罗勒的问话完全就是充耳不闻,就是不肯转过身来面对他们。
“请问——”就这么僵持了片刻,不得已凌霄只能放轻声音,尽量温和地试着接近对方,“请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没有恶意,我叫凌霄,还有他……”
“……凌、霄?”一瞬间,那人似乎对凌霄这个以泰拉通用语直接音译的名字有所反应,他喃喃重复着,原本抖个不停的身体也瞬间变得僵直。
而说完自己的名字,又准备介绍罗勒的凌霄,也在对方粗哑生硬地开口后,一下子呆住了。不为别的——那个背对着他和罗勒的身影,尽管吐字艰难,但叫出凌霄名字时所使用的语言,竟是他几乎已经放弃奢望,不知远在多少个光年之外的,地球故乡的语言!
“你、你也是……也是从地球来的吗……?”嘴唇颤动,凌霄呆了半晌,才用一口有些磕磕巴巴的普通话勉强发问。他的眼眶发热,脑袋里乱哄哄一片,埋藏在意识深处的故土语言,如同本能反应一般就脱口而出了。
这时,那个略显僵硬的背影也不抖了,他慢动作似的站了起来并缓缓转过身,大概维持蜷缩的姿势太久,硬梆梆的动作简直像个嘎吱作响、缺乏柔软度的机器人,最后,他终于露出了一整张黑发、黑瞳、面部五官十分普通平凡的脸——
“我、我叫汪林奇。”声音同样颤抖着,这位名叫汪林奇的青年脸上,木呆呆的表情像是受到的冲击与震惊过大,已经完全傻掉的样子。
“我在上班,跌了一跤摔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显然是因为很久缺乏交流,他的嗓音沙哑,在咽下好几口唾沫后,才渐趋平稳下来。尽管像是认真注视着罗勒和凌霄两人,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对方整个人的表情跟眼神,仍然是直愣愣的。
“后来我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了。这里究竟、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天上有两个太阳,地上又这么荒凉?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哪有时间这么长都醒不过来的梦?我、我是死了吗?呜呜……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名叫汪林奇的青年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简直已经变成了哭诉。由于回神醒悟而意识到自身面临的绝望处境,他的情绪也随着语速渐快而开始崩溃失控,他一屁股重又坐回了地上,呜咽声逐渐转为嚎啕,那张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分外年轻的脸上涕泪交流,“我还有父母,一个妹妹……还有我的女朋友……呜呜,明年我们就要结婚了啊……我不想死……!”
面对眼前这位不停重复自己不想死去的青年,他痛哭流涕的样子这一刻让凌霄感同身受,回想起最初来到泰拉时那个同样无措彷徨的自己,凌霄的眼眶止不住地泛红。他与罗勒紧紧相握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罗勒都感觉到了疼痛。
“你没有死。”看着地上失声痛哭的青年,凌霄眼神悲悯,“你还能流眼泪,还会这么难过和伤心,你还一直想念着你的父母亲人,这样怎么会是死了?所以一定不要放弃,好好活着。”
“真……真的吗?我……我会没事吗?”胡乱擦了擦红肿的眼睛,青年汪林奇眼神瞬间发亮,似乎就因凌霄简单的一句话,立刻给予了他莫大的希望与勇气。
“我们两个情况一样,我也是……也是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大陆。”凌霄看着对方,这一刻就如同在看待另外一个自己,他再度握紧了身边罗勒的手,目光坚定地说道:“可有人不久前告诉我,只要活着,总会有出路,总会找到办法。所以汪先生,也请你不要放弃!”
“谢谢!谢谢你……呜呜……”
一遍又一遍重重地点着头,一头利落黑色短发的青年汪林奇又呜呜哭了起来。这次却不再是纯粹绝望地宣泄,而是仿佛在黑暗里终于盼来一线曙光,带着感激与庆幸的泪水。
对于凌霄跟那个陌生年轻人之间语调绵软、发音奇特的交流,一旁的罗勒虽然完全无法理解,却不妨碍他从两人的表情上判断出——那个情绪忽然失控的陌生青年,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凌霄?”于是罗勒问。
陌生古怪的突兀发声,却唬得情绪才稍稍平复的汪林奇再度一惊一乍神经质起来,“他、他是谁啊……!”
他圆瞪着黑色的眼睛,活像才刚发觉凌霄身边还有个人一般,声音抖抖战战,眼神不敢与罗勒直接相接,最后只能求助般把视线瞟向了凌霄,“这个人……这个人的眼睛,怎么会是金颜色的?还、还有他手里……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你不要怕,汪先生。”凌霄连忙出声,解释道:“他叫做罗勒,是我的……嗯,是我的同伴。”
凌霄犹豫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叙述两人的关系。说是护卫者,恐怕眼前这个精神极度紧张的青年根本无法理解;要说是朋友,凌霄却又本能地觉得,他跟罗勒之间的关系并非朋友一词能够简单概括。最后他也只能做个折中,尝试尽量简洁明了地解释清楚,以便让那位汪先生放松下来。
“我和罗勒一起,专门找到这个已经被废弃的香料镇,为的是调查许多年前,跟你我有同样遭遇的某个人的传闻。”
“你是说——还有和我们一样的第三个人?”汪林奇听凌霄这么说完后也呆了,他迅速爬起身,这时也顾不上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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