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一直在笑,我以前是最爱看她的笑的,她笑起来特别好看,眉目清明,看的我很开怀。为了让她笑,我还做过很多可笑的事。可现在,她的笑,让我心里乱乱的,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是笑我当初的鲁莽,还是笑我今天的落魄,反正不论哪一种,都够让我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了。
我没话找话:“你在这工作啊?”
“是啊,实习一年多了,今年毕业刚转的正。”
“那挺好啊!”
“你呢,什么时候回的国?”
“三年前,三年前我就回来了。”
她的笑容一瞬间淡了下来,看着我的目光带着点失落还还是别的什么的,说:“你,你都回来三年了——”
本就不算热络的谈话这个时候静默了下来,我觉得再这么装下去,我非得累死在这里不可,说:“我歇的差不多了,上楼了啊,还有7层楼等着我呢。”说罢错开她的身子,提着死沉的大腿往楼上爬。
“木阳!”她在背后叫住我。
“什么?”我没有回头,她叫我木阳,很久了,没人这么叫过我。我爸妈叫我阳阳,相熟的朋友叫我小阳,只有她,这么叫我,独一无二的。
“陈光光在哪间病房?”
我迈着步子上楼,留下一句话:“17楼1721。”
一口气上到14层楼,我见她没有跟上来,腿软的瘫坐到楼梯上,靠着栏杆隐隐感觉到冷,我开始怪光光这个孽障,为什么最后一个电话好死不死的打给我,不然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场。
我真心的,十分的,不想再遇上林边,如果要在这上面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啦————
☆、第 2 章
我和林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的什么呢,我也说不好。那时候我家老爹还在位,她家老爹也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她老爹是真有能耐,是老三届那一拨,下放到北边做过知青,吃了不少苦头。77年恢复高考,她家老爹的成绩是大红榜上数的上号的前几名,实打实靠自己实力从下面拼上来的。不像我老爹,要不是我爷爷当过红军,立过军功,哪有老爹什么事。我爸这个人虽然不刻苦,高考好悬没高上,但很尊重文化人,两家又住邻居,所以走的进,她老爹年纪比我老爹大,我爹算是无法无天的了吧,见面还会叫她家老爹一声大哥,而我则叫她老爹做大爷,特别的亲。
那时候我们还小,我常听我爸妈叨叨,说我妈和她妈是前后有的孩子,约好了娃娃亲,要是一男一女,说啥都得封建家庭包办了。要说事情也是怪,那时候没有b超,男孩女孩都得猜着来,林家妈妈从怀孕到妊娠反应来看,怎么看都是女孩子,我家妈妈从肚子形状到后来的迹象来看,怎么看都是男孩子。进产房的时候,护士还打着包票跟我妈说肯定是个男孩,给我爷爷乐的呦,我亲大爷家也就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也就是我堂姐唐木星。全家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要一个小子,没想到产房传喜讯,我一个嘹亮的啼哭,女娃落地,怎一个意外了得。产房门外的玻璃心算是碎了一地!我爷爷顿时的,热泪都盈眶了。要不是身居高位,得强守着节超,非得把产房拆了,生挖出个男孙不可。
改革春风吹满地,盛京人民很争气。计划生育政策如晴天霹雳一般,彻底粉碎了我家爷爷的男孙梦,没有男孙的我爷爷,一个眼红一个急眼,把我当孙子养了。从小给我买机关枪,玩大坦克,弹玻璃球,拍票起,男孩玩啥我玩啥,男孩啥样我啥样。
我爸妈明白老人家的遗憾,也就由着他了,也不知道这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反正我后来若隐若现的男孩气,打那时候起,就显出了苗头。
林边小我两个月零几天,都是冬天出生的孩子,我是冬天头,她是冬天尾,她生日小到差点进来年腊月去,所以年龄上很吃亏。我家爷爷说女孩子冬天出生身子薄,所以排字为木后面跟阳,正名唐木阳。至于林家爹娘怎么想的我就不清楚了,林边!我小时候死活不明白,老追着林边的屁股后面问,林小边,你爸为啥管你叫边?谁家孩子叫边啊?边边角角,听起来爹不亲娘不爱的。林边每次听完就瞪我,然后幽幽的问:“唐木阳,你作业还想不想做了?”我原本撩闲撩的兴致勃勃,一下子就没电了。我成绩不好,作业啥的都得靠她,她继承了她爹的高智商,我继承了我爹的无法无天,不承认都不行,遗传,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想来那时候还是小,等后来在国外的时候,我想家的时候,翻《全唐诗》,偶然看到诗人修睦的,林边落江徼,风起雨翛翛。才恍然明白她的名字有多么的诗情画意,可惜,那时候的我,已经没办法给她说这些心情了。
我们俩上的一个幼儿园,一个学前班,小学一个班,初中一个班,高中本来不是一个班,她统招我自费,肯定分不到一个班,我开学前跟老爸嘀咕两句:“老爸,我跟林小边不是一个班唉!”我爸一个电话给校长打过去,就又一个班了。班主任挺懂事,前后桌的坐了三年,她第三排我第四排。开学第一天,她回头看我,说:“我怎么还摆脱不了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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