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的女生手里也端着托盘,对他道:“叫了你好几声队长也没见你应一声,还得我叫你的大名。不记得我了?”
她一说队长,沈时樾就想起来了,这是他高中带队参赛nfl时候的队员,比他低一届,性格开朗,倒是跟季延关系不错,大家都叫她楚楚。
沈时樾对在这里会遇到熟人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第一个遇见的,就是曾经的学妹。
他也不好再纠结了,随便夹了点东西,准备跟学妹聊聊天。
谁知道学妹一时没跟上他的脚步,还往他身后的方向探了探脑袋。
沈时樾问:“看见认识的人了?”
学妹摇摇头:“不是,小延弟弟没跟你一块儿吗?你们不都在檐城大学。”
小延弟弟这个称呼,是厢市一中辩论队对季延的爱称。
季延的生日刚好卡在入学年龄界限前,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同届里最小的那批。
沈时樾往嘴里塞了口东西:“他在忙辩论队的事情,抽不开身。不是,你们怎么都叫他叫得这么亲密?小延弟弟?”
学妹笑了笑:“现在轮到他忙这些事情了?以前可都是你在管理校辩,你毕业之后,他甚至高三那年都没参加nfl,说什么也不肯带队打比赛。”
沈时樾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但他那会儿跟季延隔着十万八千里,就凭季延那支只能发短信的老年机,他也没问清楚季延,为什么不再继续参加nfl了。
沈时樾顿了一下:“你们那年nfl成绩怎么样?”
学妹“噗嗤”一下乐了:“得了吧队长大人,别埋汰我们了。你毕业了,小延弟弟也说什么都不肯带队,少了你们两个王牌,我们可是寸步难行。没记错的话,预赛的时候就被淘汰了。”
沈时樾微微皱起眉头:“季延为什么当时不肯参加比赛?”
学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惊讶地反问道:“不是吧,你都不知道?你和小延弟弟关系最好了吧,他连你也没告诉?”
看样子就是知道原因了。
沈时樾心里隐隐泛起些不舒坦,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他正色道:“我毕业之后,他正好高三,自然而然联系就少了。”
学妹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个解释还算合理,随后微微压低声音:“我后来私下找过小延,他一开始不肯说。后来我再三追问,他才说主要是因为中度焦虑引起了心理障碍,对输赢的得失心强烈影响了他的状态,不比赛是最好的选择。”
沈时樾不由得感到惭愧起来。
作为季延曾经最亲密的人,他却连对方有过中度焦虑都不知道。
几年前尚且如此,那在国外交换的这一年呢?
季延愿意说的,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在国外学会了抽烟”。
他丝毫不曾怀疑,季延是多么坚强又坚定的人。
这样一个人,最后却因为心理原因不得不放弃比赛,该有多不甘心呢?
他又想起来,季延宁愿守一晚上的夜,也没有选择开口找他诉苦,心里便只剩下了长长的叹息,恨不得立马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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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这边,季延却也头疼得很。
今年第一年举办的华语辩论世界杯报名在即,他是雄心勃勃,无奈招新情况惨不忍睹。
对辩论有兴趣的新生,大多早就进了学院的队伍,剩下的都是只想凑个热闹,一听要正式训练,纷纷转头离开。
中午饭点的时候,袁情来替他的班。
季延没什么胃口,在食堂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准备回帐篷那儿。
路过超市时,他却脚步一顿,手先行大脑一步,摸出了早上出现在他手边的那颗大白兔奶糖。
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把这颗糖收好,进超市拿了一袋一模一样的出来结账。
他心里有个大胆且荒谬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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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时樾只参加了早上的分析会议和午饭后的火锅派对,随后把航班改签到下午,在晚上的闭幕式之前离开了论坛。
他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人才刚到宿舍,齐铮就问他要不要出来吃夜宵。
吃不惯飞机餐的沈时樾一口应下。
齐铮知道他的喜好,替他提前点好了他爱吃的,只让他顺路从转角那家奶茶店带两杯奶茶过来。
转角这家奶茶店可谓是檐大的美食招牌之一,味道好是其一,店铺就在路口转角也是分外显眼。
季延刚刚结束了招新的全部工作,准备回寝室休息,正走到转角,忽然想起来面试那天,沈时樾喝的就是这个牌子的奶茶。
他犹豫片刻,走到台前,对着菜单研究了好一会儿,最后挑了个名字看起来顺眼的点了单。
这个点还喝奶茶的人并不多,沈时樾几乎是刚走近这家店,就看见了季延站在台前的背影。
他快步走上前去,打开自己的付款码,对点单员道:“再加两杯大杯招牌,半糖去冰,三杯一起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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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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