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淋浴头下,温热的水流自上而下覆盖着他,心想,季延就是这样的人啊。
沈时樾天天把他带在身边的时候,他就欣然接受;
沈时樾把他放到一边了,他不会主动再来找沈时樾,也不会露出失望的样子,就好像他早就做好了接受所有的结果的准备。
开心也好,难过也好,好像一切都不在他意料之外。
他一边用浴巾把身上的水擦干,一边伸手推开玻璃门,却在踏出淋浴间前滑了一下,堪堪就要摔倒。
沈时樾勉强稳住身子,站到被盈满雾气的镜子前,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几乎一整天都在想季延。
一开始是想玩他,后来是想他这个人。
他几乎是有些无意识地伸出手指,指尖在满是雾气镜子上随意划了几道。
他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于是他问他自己,会在同一个人上栽第二次吗?
他不知道。
他自认已经对高中时候的事情释怀,对季延也已经从一开始的不甘心和不服气变成了不常想起。
但是季延偏偏又来了檐大、还毅然决然地来了学生会,来了和他注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方。
季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还想跟他重续前缘,也没见他有点想要复合的诚意,还是以前那副样子,好像也没有要解释一下当初无缘无故断了联系的打算;
如果是来报复他,偏偏又无处不展现着他那隐秘的爱意,比如他的微信号,比如哪怕是玩游戏也绝不对他出手。
以前向来只有别人追他的份儿,他好不容易主动了一次,还是高中的时候自作主张亲了季延一口。
沈少爷今天也没想明白他的小学弟到底要干嘛。
他绝望的想,行吧,完犊子了,恋爱都不会谈了,别人的心思都不会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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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另一头,季延靠坐在床上看视频。
昨天第一届华语辩论世界杯的组委会已经发了官方的参赛通知,他既然想要带领檐大参赛,充足的准备是一定要的。
他准备大型赛事的方法很简单,多看、多打、多写。
多看看往年的比赛视频,比赛前自己多模拟几次赛场上可能出现的情况、看比赛的时候多动笔写自己的观点和论据。
他现在在看的这场,是去年的一场小组赛,辩题是“虐待游戏中的n是否存在道德问题”。
坦白讲,正方很难打。
季延咬着笔头想了好久,也只模模糊糊想出了几个不太站得住脚的论点,比如“n的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们在真实社会中处事方式的映s,he。
沈时樾从浴室走出来,就看见季延表情非常苦恼地咬着笔头,眼神空洞而呆滞。
看见沈时樾,他皱着张脸,下意识愣愣道:“队长,这个题好难打啊,论点太难想了吧。“
沈时樾脚步一顿。
叫他“队长“,这分明是高中时候,他们出去打nfl时候的称呼。
那会儿他也跟季延住同一间房,晚上除了写稿就是改稿,虽然痛苦,但更多的是能够在赛场上厮杀的快感。
季延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是沈时樾做了妥协,他问:“什么题,给我看看?”
一看题,沈时樾就说:“啊,这个题,我前几年打比赛的时候打过一次,这场我还拿了最佳辩手。”
季延:“……”
季延自从高三开始就没怎么关注辩论圈了,自然也就不知道沈时樾这么些年下来到底拿了多少奖、铲平了多少支队伍。
倒不是不喜欢沈时樾这个人了,更多的还是怕触景生情。
沈时樾浑然不觉,对季延刚写的论点开始评头论足:“我建议不要从什么‘现实社会的映s,he’入手,人家可以抓着你讨论与辩题无关的内容这点打。如果非要打正方,可以把重心放在反驳对方论点上,把战线拉到反方观点上去……”
沈少爷讲了一长串,最后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季延非常自然的接道:“有。今天支教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换了个组啊?”
沈时樾:“……”
这就没法聊了。
沈时樾无奈地笑了笑,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只让季延赶紧睡觉。
至于为什么不回答——
怎么回?难道要说,为了你能顺利的成为下一届学生会副主席,我决定让你多锻炼、多和你未来的同僚相处一下?
还是应该说,我想玩你,但为了约束我自己的行为,只能让我自己和你保持距离?
怎么都不像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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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季延又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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