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是师尊的亲儿子吗……
白蟾宫悄悄看向旁边低首敛眉的荀未殊,可是荀师兄也是师傅的……
他不敢再想,只听荀师兄轻声向醒林师兄道来,“半个时辰前,师尊本在闭关钻研第九层心法,忽听得静室内三声爆响。”
“哦?”荀未殊的第一句话便让醒林回过头来。
他轻轻凝眉,需要一番思索,“是……有人发了仙门令吗?”
原先魔窟妖魔横行大陆,仙门百家守望相助,不得不制了仙门令,以防某一家忽遭魔手,一家之力抵御不及,便发出仙门令,可在令上写字传讯,瞬间传仙门相来援助,自魔窟覆灭后,名门大派自不必再发,小门小派若遇上些纷争或小打小闹也不好意思发,醒林仔细回忆,算来……似乎已有五年未曾听闻有仙门发令了。
想来,这是哪个羸弱的小门派遇上了什么着实棘手的事。
湖风吹起醒林额边的一缕鬓发,他顿住,侧首问道:“是哪家发的令?”
荀未殊也转过身,与他对视,粼粼波光在他二人之间。
他略有些严肃地说:“玉房宫,千英百绛令。”
醒林似是未听清,怔了一下,脱口问道:“什么?”
荀未殊十分沉静,他早料到诸人反应,说:“千英百绛令。”
玉房宫,仙门百家中门徒最多,掌门修为最高,弟子届届收割千英百绛榜榜首,镇守帝都城外,以守护天下为己任的全仙门第一大教派。
他居然……如先前妖魔横行的年代时一样发令求救?
醒林轻轻挑起一侧眉尾,“哦?千英百绛令上写了什么?”
“玉房宫外山妖小鬼成海,恐危及帝都,门下弟子不支,请吾友东山派支援。”
醒林“哦”了一声,倒是微笑了:“听这口气,倒还不着急。”
对玉房宫来说,“山妖小鬼”四个字还算不值一提,醒林想,或许难点在“成海”两个字,割麦子割多了还会腰疼呢。
他还是有些疑惑:“玉房宫的龟蒙真人修为极高,一人顶万人,门众何至于求救?”
那荀未殊似是也料到他的这一问,回他一个微微的苦笑:“因为一个时辰前,镇九门还发了斩浪巾。”
斩浪巾,那是东南之地镇九门的仙门令,镇九门自魔窟被剿灭后,自愿移教到魔窟所在地弦望海晦朔山的边上,世代镇压魔窟残余。
而如今它也发令求救了。
他接着说:“咱们收到了斩浪巾,玉房宫的掌门也收到了,镇九门要当年为魔窟设阵的十二位掌门‘速来支援!’”
醒林袖中的手倏忽握紧,秀气的手背上现出青白的筋络,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稳:“……那魔窟的阵……破了吗?”
荀未殊摇头:“师尊并未感知阵法被破。”
醒林脑中充血,如今血液回落,方才觉出脑中麻痹的感觉。
荀未殊道:“斩浪巾上也并未细说,师尊准备马上动身,想必玉房宫掌门也已去了,而宫外的难题却让剩下的教众疲于应付,故此才发了千英百绛令,请各派遣j-i,ng锐弟子支援。”
醒林:“唔……”
荀未殊看他一眼,“师兄……”
醒林:“嗯?怎么了。”
荀未殊指着脚下,“……船泊岸了。”
他们师门设在红尘深处,紧邻闹世渔村,为不过分露出痕迹,皆不御剑。他们离镇上船,边行边说,如今船已停了一会了。站在船前的醒林却未发觉。
他刚才仿佛在神游天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悄悄敛去那复杂的怔然之色,在荀未殊的注视下,抚了抚身上的名贵玉佩,一弹衣裾,昂起下颌,悠然提身登岸。
在俗世红尘,他是悠游富贵的公子哥,离开俗世,登上这东山派枕霞岛,他是本门首席大弟子,也是掌门的长子,还是上一代掌门的外孙,占嫡占长,但是修为却……
白蟾宫跟在二人身后,眼光不禁又往下瞟到二人一虚一实相差迥异的脚步。
仙门百家每三年举办一次修为比试,只允许各家年轻弟子参赛,叙出优劣,呈以榜单,注上门派师尊,近几次比试都在玉房宫,故这几榜称千英百绛榜。
每榜各路名家出色的新秀均会上榜,实力最强的玉房宫,嫡系大弟子占了头魁。西南的紫极观掌门的独子兼大弟子常年霸占榜眼一位。雄踞弦望海崖,自称“人间正道,嫉恶如仇”的镇九门,掌门长子兼大弟子占了第三。再往下数就是东山派了,掌门虞上清的修为之高睥睨一方,人说虎父无犬子,可是占第四的却是他的排行最末入门最晚的弟子,荀未殊。在荀未殊未入门前,整个东山派在榜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至于虞掌门的亲生子兼首席大弟子,第一次参试时好像是排了……九十九位?
千英百绛录一共录前一百位。
玉房宫,紫极观,镇九门,东山派,这四家向来自诩仙门领袖,掌教人都是举世可数的大家,然到了第二代……不比不知道,一比没脸瞧……
尤其那虞上清是个极其要强的性子,他出身普通人家,祖上没仙缘,穷家破户没饭吃才投身玄门,做了某派的外门弟子,却凭借自身极高的心气,要强的个性,罕见的刻苦,几经挣扎到了如此的地位。
看了看其他三家的大弟子,据说虞掌门当场撂了脸。
直到荀未殊叙出成绩,虞掌门脸色才缓过来些。
荀未殊排了第四,成为榜单上一众掌门亲子或首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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