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了,他们依然相亲相爱,互相扶持,生活虽然并不富足,但温饱不愁,平平安安,稳稳当当的,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哦!
老婆给孩子换好尿布,就把文韦交到了宝泉手中:“我去洗尿布,你带一会儿,别让他哭了,会吵到邻居睡觉的。”
“哦,小韦,爸爸给你唱大鼓......二八的那位俏佳人儿懒梳妆,崔莺莺啊得了那不大点儿的病啊,躺在了牙床。躺在了床上啊,半斜半卧,您说这位姑娘,乜呆呆(得儿)闷悠悠,茶不思、饭不想、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困困劳劳、凄凄凉凉、独自一个人、闷坐香闺、低头不语、默默不言、腰儿受损!乜斜着她的杏眼,手儿托着她的腮帮。您要问这位姑娘(啊)得的本是什么样儿的病?......”他绘声绘色的给儿子唱了起来,小文韦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认真的听着,边听边乐。
在外屋洗涮的媳妇儿微微一笑,扭头对他说:“瞎唱什么呀,咱儿子还小,竟教他这个,将来要是学不好怎么办?”
“非也非也,娘子,这《大西厢》就算过了五十年,一百年照样是传世之作,不如你给孩子唱吧,我唱得没你好。”他抱着儿子在屋内缓缓踱步,自得其乐的摇头晃脑。
“大夜里唱大鼓,唱给人听还是鬼听?”她说完又低头洗东西去了,可嘴里却跟着刚才的段落小声哼了起来:“忽然间想起了秀(哇)士张郎。我可想张生,想得我呀,一天吃不下去半碗饭,盼张郎,两天喝不下去一碗汤。”
林宝泉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下次要是有堂会你去唱唱倒也不碍事,不过得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他觉得老婆整天呆在家里肯定会无聊,应该让杏儿出去走走,适当的发散一下心情。
“不去了,要是想听,我就给你们爷俩唱,女人抛头露面不好,再说咱也不缺这点儿钱。”她说着就把脏水倒进了院里的下水道,又打了一盆清水回来。
宝泉点头:“说的是,咱们的日子过得下去,没必要惹麻烦。”他的稿费足够维持生活,加上每星期去茶楼说相声,日子过得虽然不算宽裕,但也可以称得上“小康”了。
杏儿忽然想起件事,她犹豫了好久,还是和丈夫说了:“我听说你师哥他们不说相声了。”
“哦?你从哪儿听来的?”他连忙追问。
“刘大嘴说的。”虽然他们和徐广磬断了往来,可和老吴头,刘大嘴,三爷一直有往来。
他不由得为师兄们担忧起来,索性问媳妇:“要不我哪天去看看得了。”
“别,师傅师娘去世的时候他们都没让你进门,现在你还管他们干嘛?”说到这儿她就运气,宝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了?
“他们有难,不能不管的,再怎么说也是师兄弟一场。”他来到外屋,想请求媳妇答应,毕竟要用家里的钱得通过杏儿的允许。
她低着头,半天没吱声,好一会儿才说道:“要不你给他们送点大米和白面过去吧,给钱还不如给点东西实惠呢,明儿我去买。”
“杏儿,还是你心好。”他的老婆就是十足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笑着说:“别拍马屁,我这全是冲着你师傅的面子上,要不我才懒得管他们呢。”
“是,娘子。”他抱着儿子回到里屋,把打哈欠揉眼睛的小韦放进小床,就继续伏案写作了。
宝泉要应付2个小說連載,还能接到剧本和歌詞的写作工作,他们总算是有了些积蓄,生活甚至比在徐老板那里过得还好,因为他所赚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得来的,不是靠别人的施舍,甚至是出卖**而拿到的。
偶尔他还是会想起那个男人,但也只是夜深人静无人打扰之时,他多数时候会到院子里抽烟,看看天空中的繁星,无论对方在哪个城市和自己看到的天空却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的。每当他这么想心底就荡起一股淡淡的温情,思念虽然难熬,可回忆依旧甜蜜,不会被任何东西干扰,阻隔。
三天后,各大报纸忽然爆出一个惊天的大消息,昔日呼风唤雨,戎马一生的大军阀吴佩孚12月4日病逝于北平,他的生前好友亲属以及下属们纷纷跑来北平为其奔丧,其中也包括已经离开北平一年多的独眼龙徐广磬。
吴佩孚的灵柩于北平鼓楼西拈花寺东跨院,借地建造了三间大顶殿式的北房,名曰武圣祠。打败了吴佩孚的蒋中正先生亲致唁电给北平吴公馆,以褒奖他生前清廉,保持高风亮节不做卖国求荣之举的事迹:
溯自寇患凭陵,于兹八载,先生托志春秋,精忠许国,比岁以还,处境弥艰,劲节弥厉,虽暴敌肆其诱胁,□竭其簧鼓,迄今屹立如山,不移不屈,大义炳耀,海宇崇钦。先生之身虽逝,而其坚贞之气,实足作励兆民,流芳万古。
在一片哭声中,披麻戴孝的徐老板坐在亲友中间默不作声的磕头行大礼,吴帅的死太蹊跷,太突然,以至于很多人都传言吴佩孚的死是日本人密谋策划的,施暴者就是其日本籍的医生,受命于土肥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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