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雍只能把胞弟交给太医救治,他用力一闭眼,复又返回前厅。
此时,容佑棠在廊下已经基本听清事故大概:
“……父皇明鉴!小九是儿臣弟弟,儿臣虽然糊涂不上进,但打死不会谋害兄弟,若有撒谎,儿臣任凭父皇处置!”赵泽武带着哭腔喊。
“父皇,今晚虽然是七弟负责祈元殿巡塔添油,但他有什么理由害九弟?根本没有啊!儿臣二人与九弟向来相处和睦,就前几天,七弟得了一对巧嘴鹦哥,特送去给九弟赏玩解闷——”赵泽文还没说完,承天帝就打断呵斥:“混帐!非但自身不思进取,还整日勾着小九儿贪玩!既然今晚是老七负责巡塔添油,那朕问你,亥时前后,你哪去了?为何禁卫称小九说是约好去找你的?”
赵泽武叫屈:“儿臣当真不知!父皇,深更半夜的,儿臣约九弟到祈元殿干嘛?就、就不可能的事儿啊!”
“你还不说实话?”承天帝怒拍案桌,横眉冷目:“亥时中走水时,你人在哪儿?为何擅离职守?若非禁卫相救及时,小九儿就没了!”
“儿臣——”赵泽武语塞,吱吱唔唔,悔恨交加,惊慌至极。
这时,庆王脸色铁青回转,二话不说,撩袍朝承天帝跟前一跪,悲痛道:“父皇,小九竟被烧成那样!前日儿臣进宫时,他还是好好儿的!他才几岁?他懂什么?皇宫内外,火烛乃大忌,祈元殿的香油控制得何等严格?按日按时按刻、按量分派,每盏长明灯都有人专管——小九为什么独自去祈元殿?又为什么走水?还专烧了他?”
“老三,你先起来。”承天帝头疼地揉捏眉心。
赵泽雍跪地不起,铿锵有力表明:“父皇,此事太过蹊跷,儿臣认为是人为纵火、蓄意谋害皇子!且如今天干物燥,若非扑救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承天帝刚过六十大寿,眉间拧成个“川”字,两颊各一道深深的法令纹,沉吟许久,方下令:“此事影响极为恶劣,不追查不足以平人心。耀儿?”
“儿臣在。”五皇子赵泽耀出列。
“你从旁协助调查。”承天帝嘱咐,而后又威严对赵泽雍说:“今年事,今年毕。老三,朕限你在除夕前彻查此事,以正皇家法纪!”
除夕前?容佑棠大惊:子时已过,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了啊!
第19章 夜审
然而赵泽雍却毫不犹豫地说:“儿臣领命!”亲眼见到胞弟烧伤的惨状,他如何能忍?誓必要将事故调查个明明白白!
五皇子赵泽耀略犹豫一下,才跟着叩首:“儿臣遵命。”
承天帝毕竟年事已高,半夜起来惊怒交加,大发雷霆后,就觉得胸闷,遂暗中调整呼吸。李德英伺候了大半辈子,心耳神意无一不通,此刻他使眼色叫上备好的安神汤,默不作声端近前,承天帝紧抿的嘴角微微舒展,接过茶汤,饮了几口。
皇长子赵泽福见状,忙上前躬身,关切道:“父皇已下旨安排妥当,想必三弟五弟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儿臣也会尽力从旁协助。夜深露重,您且回去安歇吧,不多久又是早朝了。”其生母韩贵妃也柔声劝:“陛下,这儿交给诸位皇子,妾留下照顾小九,您日理万机、身系天下黎民百姓,千万保重龙体啊。”韩贵妃虽已经年逾四十,却保养得极好,肤白娇媚,杏眼红唇,光彩照人。
马屁精!一对儿马屁精!
二皇子赵泽祥暗恨自己晚了一步,压下不快,也上前躬身,似乎不经意般挡住大哥,他开口,自带嫡子风范:“父皇请放心,儿臣定会协助查明真相。坤和宫待九弟如何,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如今九弟出事,儿臣万分痛心,母后直哭了半夜。若果真是人为纵火,那人实在歹毒狠辣,天网恢恢,岂容其逍遥法外!”
皇后陪坐承天帝下首,两眼红肿,素面无妆,起身跪下,哽咽道:“陛下,臣妾有罪,未看顾好小九,求您责罚!小九自出生就抱到坤和宫,臣妾宝贝眼珠子一般爱护着,平安健康养到现在!谁知哥儿竟会半夜出现在祈元殿、还被烧伤了?其中必有蹊跷!求陛下严查到底,给可怜的孩子主持公道!”语毕,泪流满面,凄楚哀婉。
赵泽雍不发一言,竭力冷静,眼神锐利,细致观察殿内每一个人的言行举止,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承天帝叹息,放下安神汤,伸手虚扶了扶,对皇后说:“起来吧,这些年,辛苦你了。”
“陛下……”杨皇后一听,顿时哭得更厉害了,但毫不失态,仍是端庄稳重,只是眼尾已有了细纹,皮肤黯淡,可见平日劳心劳力。
“祥儿,扶你母后起来。”承天帝吩咐,温和道:“朕是信你们的。”
这下,连焦头烂额的赵泽祥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抬袖按按眼睛,搀起皇后:“母后,您起来,父皇最是圣明,定会抓住凶手的。”
窗外的容佑棠只能听声而不能目睹,感慨想:妻妾成群、儿女众多,摩擦矛盾肯定也多,皇帝想过清静日子应该是不可能的。
皇后母子并肩站立,皇后拭泪半晌,突然对赵泽雍说:
“小九在坤和宫住着受了伤,错在本宫看顾不力,与祝嬷嬷无关,你抓她干什么呢?”
容佑棠大惊且佩服:殿下把祝嬷嬷抓了?是刚才探望九殿下时动手的吗?速度真快!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赵泽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卑不亢道:“父皇,儿臣初步查明今晚最后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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