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德国,柏林,某处写字楼。
投影屏侧面坐着一名身材瘦削的金发男子,看似密切注视着屏幕,眼中却充满烦闷。旁边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表情温和。
阿尔伯特安塔西尼亚对着巨大的投影屏幕,冷静地伸出手,轻轻点着触屏键盘。
“日安,戴维斯上校,克莱斯特先生。”
“日安,亲爱的阿尔伯特。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黑衣男子用一种例行公事般的腔调说道,“进入正题,详细叙述一下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siphon放了我,少校。
长久的沉默。
艾德里安戴维斯附和似地点了点头,再次发问:“为什么?”
屏幕上开始滚动字幕:没有为什么,我按你的要求准备了半个月,带上那些破坏dna的子弹在明斯克截击他,失败了,我已提交详情报告。
艾德里安点开准备好的文档,碰了碰身边的金发男子。
“详细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安塔西尼亚继续触摸屏幕,指间微微颤抖:siphon早有准备。我一进房间就完了,他让跟班绑住我,然后——
安塔西尼亚张开嘴,口中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可以直接看到他肿胀的扁桃体。
字幕继续滚动:割掉了我的舌头,还有牙齿。
“搁十年前我都干不出来,”克莱斯特皮笑肉不笑地耸了耸肩膀,关闭文档文件。
我能。艾德里安想着,继续发问:“根据报告显示,你启用了应急方案。另一位枪手在第二天凌晨siphon离开明斯克的时候实施了狙击行动,但是被他的保镖发觉。保镖替siphon挡住了子弹。”
安塔西尼亚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确认:确实如此。
“你在他们离开之后给自己做了一点应急措施,随后立刻实施追击,”艾德里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对方,“理论上行得通,但我并不认为在启动应急方案的情况下有必要这么做。”
“别这样,小贱人,人家都这么拼命地给你好好干活了,”克莱斯特插了一句。
安塔西尼亚的眉毛微微跳了跳,屏幕上另起一行:上校……
“我毫不怀疑你的应变能力和责任心,”艾德里安打断了对方的辩解,“但是,显而易见地,你有所隐瞒。”
“哼。”
克莱斯特用一种类似重感冒喘不上气的腔调喷了个鼻息,站起来准备出门,被艾德里安一把拽住。
“你总喜欢在好戏的□部分离场,”艾德里安低声说。
“一想到是你演的,谁都会走人。”
“耐心等着,”艾德里安转向安塔西尼亚,提高了声音,“我需要知道那名保镖的身份。”
安塔西尼亚焦躁地移开目光,一滴冷汗从额前滴下。屏幕上缓缓出现一行字:很像罗杰雷芬斯塔尔,但是没有可能,我在七年前已经杀了他了。
“名字有点耳熟,长什么样?”克莱斯特问道。
“你总是记不住自己闯的祸,”艾德里安松了手,“给我们弄些咖啡来。”
“有这个必要吗,”克莱斯特咕哝了一句,还是离开了投影屏。
安塔西尼亚深深低下了头,直到咖啡端到他面前。
屏幕上投出罗杰的照片,克莱斯特看了一眼,笑嘻嘻地把另一杯咖啡放到艾德里安面前。
“这兄弟肯定被我坑过,我坑过太多人啦,记不住。”
“你当然不会记得,我们结婚前的几个月里你一直在撒泼。”
“有那么回事吗?”
安塔西尼亚敲了敲桌子,屏幕上出现新的文本:长官,先谈正事,行不?
“我就不该指望一个意大利人能干出什么好事来,”克莱斯特瞪了那可怜人一眼。
“2004年10月,”艾德里安悠闲地端起咖啡,“当时我们在处理一批货物,我们高贵的荣耀的——”
克莱斯特倚在墙边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们高贵的荣耀的满脑子充满屎的克莱斯特先生呢,惹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克莱斯特立刻换上一副“你妈死了”的表情。
“因为吸毒过量,控制不了自己,跑到大街上去发疯,最后演变成了抢劫。这位雷芬斯塔尔先生就不幸遇难,凑巧,他的身份有点特别,是某个部队的参谋,籍贯、体貌上又和克莱斯特先生略有相似。我们的克莱斯特先生就借用了这个身份,取了一件礼物给当时的东家。是吧?”
克莱斯特翻了个白眼,还是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对,那是我这辈子碰过的,最……噢,扮别人的感觉真不妙。”
意大利人一笑:当然,拿着核弹的感觉怎么会好!
“2005年4月12日,雷芬斯塔尔在洪都拉斯截击我。很遗憾一道安保都没通过,阿尔伯特当场射杀了他,当天夜间把尸体封进正在修建的工地地基里,”艾德里安啜饮一口,“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没被射杀,水泥也足以让他窒息而亡。这是让我困惑的假设……但是我们都记得很清楚:阿尔伯特当时直接爆了他的头。我没记错吧?”
屏幕上的更新:确实如此,长官。
艾德里安低下头,双手十指交握。
“那么一个死人是怎么出现在siphon身边的,资料里没有记载siphon有驾驭死尸的能力,而且他们没有驱使仆从的习惯。”
“我可不和你玩头脑风暴,”克莱斯特端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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