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伊维斯稍亲近些的人都知道,伊维斯浑身上下,脸皮最软,不仅能屈能伸,还能薄能厚,就是俗称的不要脸。所以即使知道是眼前的人花了大价钱救了自己一命,还要装出懵懂无知的样子来试探他。
“安德里亚,”那位先生抬了抬眼镜,眉眼舒展,目光温柔,细腻的栗色卷发垂到耳畔,就像是一位略带些哀愁的贵族青年,他又加上了自己的姓氏,“安德里亚·斯图尔特。”
伊维斯一怔,又有些了然,警惕心却骤起,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安德里亚·斯图尔特这个名字是十分陌生的。可这个人的资料却详细地摆在所有的上层贵族的案前,因为他所掌控的巨大的金钱,富可敌国,俗称世界金库。伊维斯曾在女皇安娜丽斯那里看到过据称安德里亚最为详细的资料,可上面除了名字,还有模模糊糊的少年经历、家世,以及几张年幼时似是而非的照片,别的什么也没有了,没人能查的出来。即使探子传回来消息说查出来了,可东西还没传回来,结果要么死了,要么再也找不到踪迹。
安德里亚的背景极为简单,出自帝国尤莱普特的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据查父亲劳伦斯在年轻时很fēng_liú,有过无数个情人,无数个私生子。唯一想要结婚的便是安德里亚的母亲,一个美貌的平民女子。可惜这场婚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没有结成,没过几年劳伦斯也去世了,私生子们为了继承权大打出手,可惜抵不过劳伦斯临终前的一封遗嘱,财产大都归了安德里亚,剩下的都分给了私生子。大约劳伦斯也知道自己那些fēng_liú债太多,有些孩子的母亲还有强势的家族,怕安德里亚活不到成年,便将他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庄园,直到成年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也是在幕后。不过安德里亚好像对政治没什么兴趣,放权给了他的一个兄弟,自己专心做生意。
一般人把他称作为商人,贵族。可伊维斯却不这样认为,他很明白安德里亚在各国盘根错节的生意网。
安德里亚·斯图尔特,那该是一个阴谋家的名字。
对待这样的人,也得用用不同的法子。伊维斯挺直脊背,换上另一幅模样,颇为义正言辞,“非常感谢安德里亚先生救了我一命,我不胜感激,只可惜您的要求我恐怕不能满足……”
安德里亚认真地看着他,更认真地纠正他的错误,“不必叫我先生,你该唤我的名字。”
伊维斯觉得剩下的那一半牙齿也快要被酸倒了,眼皮都忍不住一跳。可话还是要说下去,戏还是要演下去的。他皱着眉,表情十分诚恳又抱歉,“约克先生对我说,希望我成为您的妻子,可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您是一位ala,我恐怕都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
他顿了顿,唇角闪过一丝笑意。
“我是一个正正经经的alpha,众所周知,alpha是生不出孩子的。”伊维斯刻意在“正正经经”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伊维斯倒是不在意孩子,可不妨碍他把这个当借口。有什么比耽误救命恩人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更正当的理由吗?
没有。这简直绝妙。
利兹好像听不懂这些话,什么孩子、性别,和她都没有关系,也不耐烦听,只是拽着自己裙角的蝴蝶结,一不小心用力过度,鲜艳的新裙子扯开了一个大豁口,瞧起来像是一个撕坏了的布娃娃。
她瞬间眼泪汪汪。
安德里亚敲了敲轮椅的扶手,温柔的不似伪装,“不用担心这些,孩子都只是小事。目前要紧的是另一件事,约克在那里确实是和你这样说的吗?”
伊维斯正忍不住安慰着利兹,此时察觉到一丝不妙,不过很明显这不妙不是对着他,所以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还添油加醋地多说了几句。
“我的那位管家,确实是有一些,调皮。”安德里亚揉了揉眉心,似乎困扰极了,转头看了一眼利兹的红裙子,对她吩咐,“乖一些,不要哭。你去告诉约克,这个月他的工资减半,酒也没有了。对了,顺便让他帮你把衣服缝一缝,再缀上一朵玫瑰花,这样就看不出来缝过了。”
利兹哑着嗓子把眼泪揉回去,“可是,我是去告诉约克坏消息啊。”她掰着手指头,还没傻到头,“又减工资,又不让他喝酒,他要是不高兴,不帮我缝衣服怎么办?”
安德里亚笑着安慰她,“真是个傻孩子,他要是不帮你缝,你再哭给他看。”
“先生说得对!”
利兹开开心心地把眼泪憋回去,拽着破裙子跑去了约克在的方向。
约克正闲着无聊,撸着袖子在厨房里尝试新菜,背后忽然一阵冰凉,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而被迫围观了这一切的伊维斯:“……”没料到那位约克管家还是个家政小能手。
终于支开了利兹,安德里亚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推开了最近的一扇门,自己先推着轮椅进来了,“可以休息一会了吗?受伤的、无比坚强的,还站到现在的伊维斯少将。”
从头至尾,他的表现没有丝毫异常,完美地瞒过了任何人。
伊维斯不自然地伸了伸腿,愣了片刻,恐怕是没料到还会被人发现,只是轻飘飘地应了一句,“不是少将了。”便随着安德里亚进了那扇门。
可是有血腥味,哪怕只是一点点,破了层皮,伊维斯的血液和烟味的信息素混着空气里,安德里亚也能闻得一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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