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维斯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手指头连着抖了三抖,心里想自己可不知道,但满肚子的话都因着最后那个反问噎回了喉咙里,被安德里亚杀得丢盔弃甲,退兵三里了,不过都是自作自受。说起来他在这里也待了些许的天数,霍尔顿庄园的里里外外都被他摸清了,人也都混熟了,连玩笑都能开了。唯独一样,就是对安德里亚有点怂。
这也是有原因的,有这么一个人不明所以的对着自己好,又不说出缘由。而前头欠的太多没还上,现在眼瞅着还要接着欠的更多,利滚利再利滚利,却不说要怎么偿还。
不过伊维斯好歹混了这么多年,外怂也只是一时,扭脸就重振旗鼓,一脸正色,“我确实不知道……”
简姨从旁边一句话插进来,“那我就把晚餐的菜单定下来了,那就,再加一个合景的草莓玫瑰蛋糕,怎么样?”
伊维斯小半辈子都过得穷巴巴,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现在痴迷于各种奢侈的,由新鲜食材做成的甜品,每一样都想尝一尝。
安德里亚接过话,“这一样蛋糕很难做,草莓和玫瑰都是新鲜的,正好今天有,难得做一次,恐怕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他偏过头,笑着问:“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伊维斯说:“……我确实不知道咱们俩这么心意相通,就是这个菜单了,咱们今天就去花园吃。”
吃一顿饭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伊维斯颇为光棍地想,毫不犹豫地屈服于口舌之欲。
到了傍晚的那一顿晚饭,原本该是全家人一起吃的,可由于简姨的安排,说是石桌太小,其余人还是在屋里吃。伊维斯即使便对着满院子盛开的红玫瑰,桌子上期盼已久的草莓玫瑰蛋糕,昏黄浪漫的夕阳,只要是单独对着安德里亚吃烛光晚餐,就食不下咽,胃里膈得难受。好不容易熬完了这一顿饭,利兹又跑来吵吵闹闹,伊维斯拿自己的那份糖饼干哄走了她,打算在花园里逛一逛,消消食。
此时还没到晚上,太阳刚刚落下,遥远的地平线上铺满了烧红的云彩。伊维斯双手背在脑勺后头,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圈。走到一个拐角,迎面正碰上莫尔和看门的罗里大爷蹲在泥土地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
霍尔顿庄园占地极大,可看起来防守却松懈得很,只有一个头发花白,年事已高的老大爷罗里看门。罗里看起来又干又瘦,背也驼得厉害,整个人缩成一团,感觉快走到生命尽头了。伊维斯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像是自己小时候去临近的孤儿院唱诗时,在礼堂后台偶遇的老鼠。孤儿院很穷,有的小孩都吃不上饭,更何况是偷东西的老鼠,都透着干瘪的瘦。
不过这只瘦老鼠似得的罗里大爷脾气可不好,伊维斯已经哄得一庄园的人开开心心,可还没得过他几个好眼色。
那是今天最后一朵绽放的玫瑰花,此时正缓缓地合上花瓣,娇怯怯地垂下来,颓废而优雅,空气里弥漫着未散尽的香气。莫尔紧张地看着花,一边在笔记上记录着,还在小声地问着旁边的罗里什么问题。
罗里瞧他笨手笨脚的模样攒紧了眉,中间的皱纹能夹死几只乱撞的飞虫,拿手上的笔杆子敲了几下莫尔的脑壳。
和伊维斯这个顶着名头混吃等死的闲人不同,莫尔在塞维尔被除了名,现在无处可去,被约克顺着安德里亚的心意把他留了下来,和看门的罗里大爷学习园艺,照顾花园里的玫瑰花。霍尔顿庄园里最多的就是花,最繁重的工作自然也是照顾这些娇弱的玫瑰了,单靠主职看门的罗里肯定照看不过来。原本助手的工作是由万金油的约克担任的,可他性子急躁,耐不住枯燥,早就不耐烦了,现在正好能推到莫尔身上。
伊维斯自己是个闲人,还见不得别人努力,静悄悄地走到他背后,忽然出声,“呦,这么热爱学习呢!”
莫尔是个十成十的废物点心,差点没被吓得一蹦三尺高,气冲冲地扭过头,看到是伊维斯之后立刻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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