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得,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绝不能做危害连家的事情!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连采玉恭恭敬敬地应道:“是,父亲。”
出了门的时候,眼里的风景再没有之前的味道。
只是一些干巴巴的枯枝败叶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他早就做出了选择不是吗?在那人要另娶他人的时候,他就下了决心要按照父亲的嘱咐和萧烈来往,从此和他一刀两断再不相干。可即使这样,当听到萧城主和父亲商议之后,让他仍旧保持着和那人的联系时,他心里还是暗暗窃喜过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也就明白,心里那点不可想的念头终究是奢望。
可在云城主街再一次见到那人,一打照面看见他对他的夫郎那样温柔宠溺的笑容,心里隐隐的绝望在一瞬间都生长成了愤恨。
不是说过只会爱我一个人,无论世事如何变迁都不会改变吗?不是答应过我总有一天会休掉那人娶我过门的吗?明明是那样深刻专注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动摇着我的决心,可为什么忽然就变了?
你知不知道,在你给予我这样深刻的感情之后再收回去,对于我而言有多么残忍?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残忍?
顾怀裕,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第42章 年节
云城一向繁华,纵然年前刚刚经历了睿王领兵出城、流寇劫掠杀戮的惊|变,年关将至,云城到底还是在萧城主的主持下恢复了安定,街巷间多少透漏出些热闹的味道。
顾府麟华院内外早就挂满了红色的年节灯笼,包括正房门口也挂着两个描画着年兽的红灯笼,窗子上贴着红色喜庆样式的剪纸,映出窗里暖融的光线。
坐在侧屋里大通炕上的薛嘉因为屋子里热的缘故,只穿了一层白锦里绒的中衣,腿上搭着一条从姜国运来的狐毛毯,伏在炕上的桌子上,翻看着年下顾府支出往来的账目。
因着殷静宜怀孕要放宽心静养的缘故,顾家家里的琐事暂时都交给了薛嘉来打理,顺便也磨磨薛嘉管账的能力。虽说顾府主子稀少,但顾家毕竟是大族,顾府一府上下零零总总的事情并不算少,再加上眼下正值年关,薛嘉这几天都忙着顾府年下的账册整理和礼尚往来事宜。
顾怀裕坐在地上的小杌子上,不同于薛嘉直到夜里依旧忙碌,他围着屋子里唯一的暖炉,悠悠哉哉地拨弄着炉子上的烤红薯,一边烤一边笑着:“冬来寒冷,吃个热乎乎的番薯感觉倒很不错。”
薛嘉头也不抬,一边低着头翻账目,一边回他道:“你喜欢就好。”
顾怀裕看着红薯一时也熟不了,忙从地上站起来,爬到炕上薛嘉身边,笑吟吟地道:“近来怎么这么忙?都怪我,把家里的事情都搁到你身上,这会儿我帮你看看?”
其实顾怀裕也并没有那么闲。顾怀裕心里筹谋已久,借着顾家名义开了千金酒坊,然后拿着之前为了运营店面从顾家拿出的一部分钱和多年来自己手里积攒下的一笔钱,暗地里去东城盘下了两个转手的成衣铺子,挂在自己陶城的户下。千金酒坊不过是顾怀裕明面上的产业,实际上为他暗地里转移银子,俗称洗钱。因着这个缘故,最开始千金酒坊的账目私底下都要顾怀裕亲自洗过一遍,再加上还要换了身份周转那两个成衣铺子,年节下顾怀裕的事情也并不少,不过是晚上好不容易偷个闲烤个红薯。
薛嘉抬眼看他,眼里微微带着笑意,一头乌墨一般的长发从肩头上垂泻下来,搭在白色中衣上有着说不出的风情:“不用了,我一个人应付也就够了。你难得歇一会儿,这些繁琐的账目我来看罢。”
却不想顾怀裕凑过头来看了几眼,直接把一堆账本往一边一推,一把搂住薛嘉,趴在薛嘉肩窝里闷闷道:“我看这些账目没什么问题,用不着这样反复核对,不许你看了。”
薛嘉推推他,结果推不动,只好由着他趴着,低头看着顾怀裕失笑:“别闹,我还要再斟酌斟酌咱们家年下给各个大人的礼物呢,马虎不得。”
顾怀裕一听,倒是想起什么,皱眉道:“是了,近来萧域文风头正盛,我们倒要避其锋芒,好好给他选件礼物才是。”
睿王一走,带走了云城内不少属于睿王的势力,再加上后来冒出来的流寇事件,一时云城人心惶惶,不知从哪里逃出生天的萧域文立刻站出来安定大局安抚人心,趁机笼络了不少人,一时间威望甚高。
薛嘉知道顾怀裕眼看着萧域文得势心里极其不痛快,忙抚着他的脊背宽慰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世间时局风云莫测,只要耐心潜伏,我们总能找到机会扳倒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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