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帝陛下与皇夫九千岁你侬我侬地共赴巫山观*的时候,卢讲师被大皇子打伤、皇帝陛下停了皇子皇女课业的事也经由一众伴读之口,由宫内传到了宫外。
☆、第66章 其心可诛
关注此次突发事件的人很快得知,皇帝陛下已对那位被打伤的卢姓讲师做出了处置——无论因由如何,伤及皇族就是伤及皇族,按礼按律都要严加惩治,受上一通鞭刑,然而陛下仁慈,念在卢讲师有伤在身,特将鞭刑延后,待其伤势痊愈后再受刑罚。
对于这样的处置,但凡头脑还算清醒的人都不会提出疑议,即便心中不以为然,也不会在口头上表达出来。更何况,大家真正关心的也不是卢讲师的死活,而是皇帝陛下对这件事的态度,以及这件事将会引发的后续。
听过伴读们对整件事的回忆,不少人都和二皇子戚雨溟一样注意到皇帝陛下并未让大皇子认错,仅这一点就让很多人生出警醒——或许,皇帝陛下对大皇子的不喜本就不像他们以为的那么严重;或许,皇帝陛下经由此事对大皇子有了改观。
但这件事真的是可大亦可小,在皇帝陛下表明态度之前,谁都不好跳出来找茬挑事。
更让大家疑惑不解的是,皇帝陛下为何要让皇子皇女们休学十日。
然而就在大部分官员都只是出于好奇才去暗自揣摩的时候,真正和此事休戚相关的太傅和讲师却已经是满头冷汗,惴惴不安。
到了这时,即便没有王皇后的示警,王家的领头人、王皇后的祖父、已经得到太傅一职的王绩王老爷子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堪忧。
原因很简单,王太傅听闻卢讲师被大皇子打伤,也得到了宫中休学十日的通知,然而当他想要进宫去向皇帝陛下追问缘由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自己这个太傅并非官职,宫中休学之后,没了授课任务的他根本不被允许入宫,更没有请求觐见的资格,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坐等后续消息。
发现这一点后,王太傅就像三九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脑瓜顶凉到了脚底板。
但眼下事态不明,王太傅也不敢轻举妄动,将王家卷入其中。
王太傅本想让老妻入宫拜会皇后,从孙女的口中探听一些消息,随即又想到如今已经贵为一国之母的孙女和老妻极是不睦,之前就已经给家中送过警告,让某些人莫要把手伸得太长,连陛下的后宫都想染指。
王太傅知道,他那老妻就是某些人中的一个。
偏偏皇帝陛下又将沐恩侯的爵位落到了他那儿子也就是王皇后的生父头上,还特意赏赐了府邸,让儿子一家从祖宅里搬了出去,以至于王太傅如今想把老妻的活计转交给儿媳都不是那么方便——公公传唤儿媳,这事成何体统?想要扒灰不成?!
左思右想之下,王太傅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宫中之变。
第二日,也就是三月初二,随着二皇子戚雨溟早早出宫拜访外祖陈家,大皇子戚雨澈紧随其后去了母族高家,宫中休学之事的因由和后续也渐渐浮出水面。
陈家和高家均未将皇子出宫的原因泄露出去,但二皇子戚雨溟在陈家只待了半个时辰便又动身去了王太傅的府邸,向他请教陛下所留课业。之后,王太傅又将一众讲师和诸多弟子叫到府中,集思广益,一起为二皇子答疑解惑。
但这些人并不知道也不曾想到的是,当二皇子戚雨溟端坐在王太傅的府中,神情肃穆地听着王太傅等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时候,心中想的却是外祖陈暄刚刚对他讲过的一番话。
“此课业乃是帝王心术,实非臣等所能置喙,殿下若是遇到敢于解答之人,不是无知而无畏,便是其心可诛!”
那一刻,戚雨溟一边回想着外祖情真意切的告诫,一边故作认真地倾听着王太傅等人的慷慨陈词——这些人一边倒地认为伴读替罚一事乃是天经地义,根本不存在否定一说,少数几个不同的声音也不是觉得师者不应该责罚弟子,而是认为皇子之错就该由皇子本人承担,不该转嫁给伴读。简而言之一句话,别找人替罚,让皇子自己去挨手板!
再一联想父皇流露出的态度,戚雨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忽然觉得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太傅和讲师此刻却仿若妖魔一般面目可憎,一时间竟生出了效仿大皇兄的念头,想要拿起砚台,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砸个头破血流。
然而,戚雨溟终究不像大皇兄那般鲁莽,更没有大皇兄那种敢于捅破天的胆量。
另一边的大皇子戚雨澈却没有再去舅家之外的地方。
昨天,大皇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一个下午又一个晚上,终是想通了一件事:父皇对他虽未另眼相看,但同样也没对弟弟高看一眼。他现在面临的局面,不过就是和弟弟争上一争,让父皇明白,他比弟弟更适合做继承人!
但怎么做呢?戚雨澈毫无头绪。
想啊想,戚雨澈终于发现,他只能去求助舅舅,因为其他人全都靠不住。
那些太傅和讲师就不用说了,全是站在弟弟那边的。身边的伴读还不如他自己顶事,更靠不住。
而在这样的“正经事”上,母妃也只有拖后腿的能耐。让她去和其他母妃斗心眼,她绝对是一个顶俩,但要是让她去猜测父皇的心思,那她真是比他这个当儿子的还要不如——至少他知道怎么做才能把父皇惹火,而母妃却连这个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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