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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有禾事》作者:菠萝个蜜
引子
在此之前,禾后寒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这个位置——丞相。
跪下接旨的时候,禾后寒正沉浸在午睡惊醒的混沌中,恍惚中还以为是做梦,颇有些呆愣的样子。禾大人跪在一旁,秋高气爽的天儿硬生生冒了一脑门子汗,他在朝为官十余载,早已浸透了一身官骨,此时脑中念头急转,心里早就明镜儿似的了。
老皇帝这一举摆明了是要扶植他禾家,但天下哪有这等白捡的好事?如今老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何时就要去见太上皇了,可当今太子才年仅十二!这种敏感的时期,老皇帝的一举一动都会动辄甚至打乱整个朝堂的势力分布。把中立的禾家推到至高的顶点,自然是看中了以他禾家平平的背景不会有能力夺权,避免了尚且年幼的未来天子成为傀儡皇帝的危险。但这一步棋走得十分凶险,若这个关键的人选被各大世家牵制,结果恐怕会更为不妙,老皇帝到底是看中了自家儿子的什么?
禾大人这头心里雷鸣轰响电光疾闪之时,禾后寒正恭恭敬敬地接过明黄色的绢质圣旨,然后规规矩矩地叩首谢恩,面上看不出一丝受宠若惊,一派风轻云淡。传旨的薛公公赞赏地点点头,又笑眯眯地道:“禾大人家的公子好出息,圣上一见便心下甚喜,觉得令公子,哎看咱家这张嘴,现在该叫禾丞相了,圣上觉得丞相真是上天派来辅佐我舜朝的及时雨,圣上说了,丞相乃人中龙凤,望日后务必尽心尽力辅佐太子。”
禾大人正茫然着老皇帝何时见着了自家儿子,就听禾后寒突然脱口而道:“你……你……你是那……”。
薛公公一甩拂尘,拢过禾后寒颤颤悠悠的指尖,眼神倏地亮起来,像一尾滑溜溜的银鱼,他把声音收得细细的:“丞相可是想起来了?”
禾后寒立刻噤了声,眼神一转,变脸似的敛去了错愕,转眼间又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再开口时镇定自若地道:“叫公公笑话了,当日一见就觉圣上贵气逼人,叫人不敢直视,心中甚为敬畏。今日得知当日所见果然是真龙天子,这实在是机缘巧合。”
禾大人听了这话,只觉眼冒金星,脑中轰鸣一片,别人不知,自己却是清楚的,自己的儿子从小就爱装模作样,虽有些才华,却心无大志,这是在哪得见了圣颜,竟蒙住了圣上,这、这、这岂不成了欺君?
其实,禾大人所思不假,所忧却有些偏了,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事情是这般——当日天气极好,正是夏末,既无艳阳也无雨,老皇帝一早起来就觉得神清气爽,难得的没有病痛缠身,一时兴起就唤了贴身的大太监薛公公陪同出宫,也算是微服私访。恰巧那日,禾后寒满了祁县两年的地方官,回京歇了几日正要去吏部述职。主道还没走过去,就见路边坐着个老妇人和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不知是犯了什么病,呼哧呼哧地坐在一边喘着。禾后寒见那老妇人有些虚胖,不似强健之人,怕是扶不动那老头儿,就过去欲搭把手。这折腾了一会儿,老头儿看起来好点了,不知怎的,瞄见了他拢在袍袖里的折子,就非要听他论论当今朝局。禾后寒拗不过,又看老头儿一脸憔悴偏偏对这感兴趣,就挑了些在任上的所思所得当闲话说了,自然是没敢真的乱说朝局什么。之后这老头儿又缠着问了他身家姓名,禾后寒不愿和个老人计较,又见着老头怕是没几天活头了,陪他说说话也无妨。
这么闹腾了半天下来,老皇帝心里有了数,回宫后就叫人调出了禾后寒当年考科举的文章,细细读了,又派了密探把禾家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一清二楚,连禾后寒养了一只猫,名字叫阿花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白纸黑字的密报上。
老皇帝心想,这样一个无甚野心,心地还算不错,才华有些,性情也够圆滑,最巧的是身出中立官家,又刚好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恰到好处。
于是这没过几天,拜相的圣旨就下来了。
其实老皇帝并非不知禾后寒的装模作样,但正是如此才叫他心里有底,若是连他都看不透的人,要他如何放心留给太子用?老皇帝深知此人并非大才——但他亦不需大才。太子三岁就以一首五言绝句让神童之名流传民间,至今太子之才已无需担忧,他的儿子,他最得意的儿子,只是需要时间成长起来。所以他只要一个不会有二心的中庸之人站在他尚且年幼的太子身前,能搭手遮得住风,挡得住雨。
老皇帝闭着眼睛想了会儿,又抽出张绣了紫金升龙图腾的锦帛,唰唰挥笔写上几行字:朕恐新相年纪尚轻,耽于私事而误国事,鉴于此,遂令禾家长子禾后寒在新帝立后前不可娶妻生子。朕又恐新相难以服众,遂赐紫金鱼袋,盘龙金杖,以供御前铲污除垢,防奸惩恶。
最后,老皇帝执起足足有两斤重的传国玉玺,痛快淋漓地盖了下去。那晚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这份附加的遗诏与密探呈上的报告一并锁进了一个沉重的漆木箱子里。
老皇帝雷厉风行地解决了后顾之忧的那天晚上,皓月悬空,清风簌簌,禾后寒正怡然自得地守着自家的小花园,一边喝酒逗猫,一边盘算着叫父亲为自己谋个外放的官儿再出去逍遥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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