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你姥姥,聂维山闭着嘴没说话,再低头看时那傻子已经又睡着了。
周日一天尹千阳基本没下床,到了周一还死乞白赖的要请假,白美仙把拐往床上一扔,说:“赶紧给我起来上学去,这学期要是腿脚再出什么问题,我就直接敲折你的腿,让你永久性安生了!”
尹千阳拄上拐,含恨带屈地说:“你和我爸根本就不疼我,我估计是你们捡的,哪天我的富豪亲妈来找我,你别舍不得。”
“你要真有亲妈来找,我马上给你扎个蝴蝶结送给她。”白美仙说着在后面抻平尹千阳的衣服,还把一瓶牛奶放侧兜,“可惜你就是亲生的,我和你爸看你姐又聪明又漂亮,还想复制上一次的成功,谁知道给自己生了个祖宗。”
尹千阳学习不行,语言能力也不行,几句就让他妈给压制了,出了大门见了聂维山,连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聂颖宇骑着修好山地车从后面赶上,问:“阳阳哥,你跟那个秦展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我八级残废,他sān_jí,从此各自安好。”尹千阳眼神儿放空。聂颖宇乐道:“残废等级十级最轻,一级最重,你有没有常识?”
尹千阳闹了个脸红,拿拐作势打人,聂维山加速把聂颖宇甩下,说:“今天上课表现好点儿,别又让建纲不高兴。”
“嗯,只要别叫我答题就行。”尹千阳扭头看见麦当劳,“停一下,我给冰冰买份早餐,内裤他也穿不了,干脆买吃的吧。”
要不说凡事都有两面性,尹千阳因为双腿过度酸痛免去了跑操,尤其是还拿着拐,老师也不敢让他胡来。在座位上安生了多半天,班里都清静了不少。
晚自习前的课间相对热闹,大家学习了一天再坚持两节就解放了,聂维山靠着窗台和雷铮聊天,抬头时瞥见尹千阳支着下巴看他。
尹千阳挥挥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雷铮问:“你和尹千阳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嗯,我们两家早就认识,住得也近,我俩一块儿长大的。”聂维山刚答完就掏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着三叔的电话,上学期间家里没事儿不会打来,他立刻接通,“三叔,怎么了?”
三叔说:“小山,你爸回来了,我给你们班主任请了假,你回来看看吧。”
他爸聂烽欠了一屁股债到处跑,能卖的都卖了,这会儿突然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离开,所以三叔让他回去和他爸见个面。
还有两分钟打铃,刘建纲从外面进来,聂维山收拾好东西和老师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尹千阳的位子旁俯身说:“我爸回来了,我现在要回家看看。”
尹千阳脸色一变,点点头说:“你赶紧去吧,我自己打车回。”
聂维山叮嘱道:“那你放学等人少了再走,别下楼的时候挤着,我先走了。”
尹千阳目光锁定对方,等人没影了还望着教室门口,安静的自习课开始了,他悄悄给尹向东发信息:爸,你下班了吗?聂叔回来了,小山提前走了,你看着点儿。
聂维山刚拐进胡同口就听见了聂烽的喊叫声,院门外还站着两三个街坊,他停好车子进去,迈进门槛便看到聂烽双目通红地在院里转悠。
他爸喝一口酒就会上脸,喝多了就像现在这样,眼眶子都是红的,三叔三婶一直劝着,聂颖宇还没放学,他走近几步,隔着半米说:“爸,你回来了。”
聂烽走近,捉住聂维山的肩膀,满口酒气地说:“儿子,爸回市里办事儿,本来没想回家。”双手松开,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我是个怂人,酒壮怂人胆,喝了酒才敢回来,回来看看你长高了多少。”
聂维山问:“你去看爷爷了么?”
“不去不去,来这一趟就走了。”聂烽踉跄几步坐在板凳上,“你爷爷有我这么没出息的儿子是遭了祸了,我不去给他老人家添堵。”
三叔端了杯茶说:“哥,你喝了这杯睡一觉,等清楚了再和小山好好说说话。”三婶也劝道:“就是,一年多没回来了,明天叫上爸一起聚聚。”
聂烽突然像受了刺激:“我清楚得很!我什么都清楚!隔壁胡同就是我们家,现在什么都他妈没了!我他妈无家可归!”
聂维山走过去蹲下:“爸,你别东躲西藏了,就算你在天桥底下盘个窝,咱们也算有家。”
三婶把院门关上,胡同里瞧动静的街坊散去,不久后院里传出压抑的哭嚎。胡同口处,是停下脚步的尹向东,他叹口气折返,觉得老朋友此刻更需要安宁。
八点二十有辆出租车开进来,尹千阳催促了一路,恨不得让司机闯红灯,下车后也顾不得疼了,抱着拐使劲往家里跑。
“爸!”他一口气跑到屋里,“聂叔呢?你去看了没有?”
尹向东说:“他喝多了,情绪也不好。”尹千阳一听更着急,和拐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那小山情绪肯定更不好,我看看去。”
走到门口被白美仙薅住:“你添什么乱,安生在家待着。”
“那我去院儿里坐着。”尹千阳挣开出去,搬了板凳坐在树底下,他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就那么干坐了俩钟头,十点多胡同外面都安静了,只有一两个下夜班回来的脚步声。
头越来越低,尹千阳开始犯困,他趴在膝盖上闭了眼,快睡着时又强迫自己抬头别睡,起身去水池边洗脸,冰凉的地下水缓解了困意。
“我看看……我看看咱们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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