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都伸直了脖子往里探。刘四也在这时被两个官兵押上来,神色凄凄地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脸灰白得如同将死之人。
李怀林颇为得意地摸了摸下巴,小眼一瞪,粗眉倒竖,从肺腑里发出话:“升堂!”
堂下顿时庄重肃穆起来,赵家大公子赵天奉步到堂中,身子微微弯下一点以示行礼,丝毫没有要跪的意思。他抬了抬袖子,恭敬地喊道:“大人。”虽行了一礼,但却未跪下,赵天奉无一官半职,身份与平民无异,他这样做显然让李怀林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怀林隐忍着不发作,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草民赵府赵天奉,状告东风村刘四见财起意谋害家父赵金明。”又给身后的小厮使眼色,小厮领会,赶紧把状词呈上去。师爷忙接过,将状词铺在桌案上,李怀林已知道事情的大概,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
他假意斟酌一番,开口说道:“你说刘四蓄意谋杀,可有证据?”
赵天奉慢悠悠踱到刘四面前,似笑非笑地审视着他,刘四如坐针毡,手脚并用地向后退,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啪嗒落地。
“赵天奉想干什么?”李五更偏过头低声问。云舒之紧锁眉头,道:“他怕是想把人吓住。”刘四怕成这样,恐怕不用李怀林审问就会全部如实说了,只是这前后口供不一会令人生疑。
果不其然,刘四跪伏在地上,用力地磕了几个响头,大呼道:“大人,小民冤枉啊!那玉扳指是阿文给我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身子不受控制地打摆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直起腰来,“对!阿文!大人你可以把阿文找来,他可以跟小民作证!”
李怀林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一句话也没说,任由刘四在底下喊。赵天奉趁机站出来:“大人,草民也有人证!”
内外刹时俱静,李怀林脸上的肉跳了两下,逼不得已发话:“传证人上堂。”
他话音刚落,一瘦小猥琐的男子被带了上来。刘四看到那人瞬时面如土色,瘫软在地上。那男子正是阿文,他消失了两天竟是被赵府的人带去了。
“小民孙文拜见大人。”阿文规规矩矩地跪下。
李怀林一言不发。阿文又道:“小民前来是为赵公子作证的。前天小民正在街上闲逛,却看见刘四鬼鬼祟祟地进了当铺,我便悄悄跟了上去。这一跟不要紧,正好让我遇见他拿着一个玉扳指去典当。当时我还奇怪他哪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原来是做了这般勾当!”
“玉扳指明明就是你卖给我的!”刘四挣起来大吼,抬脚就要踹下去。“你他娘的狗东西竟敢陷害我!”
阿文当即护住脑袋就躲,两旁的官兵立马上前把刘四制住。
赵天奉睥睨刘四,继续说道:“当铺老板也可为草民作证,不知可否让他上来?”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些,李怀林冷着脸不说话,赵天奉这是要明着栽赃陷害。赵家窝里斗,却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若是判了这案子,赵二公子更不会让他好过,那个人可比这嫡长子有手段多了。
在场的人都等着李怀林发话,赵天奉也不急,他可是有备而来,不信这案子判不了。案子一旦定下,身为嫡长子的他自然就成了赵家的下任家主,今天他亲自出马也是免得夜长梦多。
四婶儿急红了眼,哭喊着冲出去:“大人冤枉啊!”
李怀林小眼一亮,把赵天奉他们搁一边,惊堂木一拍,所有人吓得慢了一拍,四婶儿已进到衙门内。
“何人喊冤?”
四婶儿忙跪下:“民妇刘秦氏,为我相公刘四喊冤。”
李怀林颔首:“有甚冤情?”
“民妇要替相公刘四作证,玉扳指确实是孙文卖给他的。相公被抓走以后,民妇曾去找过孙文,但是他已经不见了。没想到他今天会在公堂上出现,还出口污蔑我相公。”四婶儿愤恨地瞪着阿文,阿文躲躲闪闪不敢与她对视。
“我怎么觉得李大人故意在帮四婶儿他们……”李五更大惑不解,压低声音问云舒之。
云舒之挑眉,折扇在手中打了打,细长的眼微弯,薄唇轻扬:“放宽心看戏。”
因着他凑在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呼到耳廓上,李五更感到一阵酥麻,不动声色地前移了些。云舒之却将他拉住:“再进去一点可就要挨板子了。”李五更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堂上李怀林悠哉游哉地看着底下,抬高下巴用鼻孔看人,慢慢地质问道:“孙文,刘秦氏说的可属实?”
阿文立马狡辩:“大人她撒谎,我这几天就没回过村,怎么会卖东西给他们!”
“没回村?你扪心自问,是不是你晚上来找的我们!”四婶儿胸口发闷,火冒三丈。
阿文早料到她会怎么说,装作无辜道:“你们两夫妻莫要血口喷人,谁知道是不是你俩联合起来陷害我。”又转向李怀林解释,“大人可以去村里问问其他人,我要是回去了肯定不止他们夫妻俩看见。”
“你……”四婶儿被他气得喘不过气来,当时阿文是半夜来找他们的,他们哪知道会被摆了一道。
李五更在外头看着也着急,这阿文还真是坏到了骨子里,平日里欺负人也就罢了,如今还满口胡话害人性命。
“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尽快判决,也好给我赵家一个公道。”赵天奉出来施压,他又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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