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嚷道:“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你不要忘了我……你要等着我……虎子哥,你一定要等着我!”
虎子觉得脚像灌了铅似的,越跑越慢。他心急如焚,拼上吃奶的力气往前跑,却还是看见马车越走越远,小云的身影和声音越来越模糊。他被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牙齿都磕出血了。这样一摔,他彻底没力气追小云了,只能眼睁睁瞧着他离开,无能为力。
他使劲捶着坚硬的地面,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和回复有被吞鸟,内牛……
幼儿版结束鸟,下章开始成人版,让美攻压倒健受!!!!
(八)骤失亲人
小云离开以后,赵佑安生了一场大病,病得迷糊时一直在叫小云。
病好以后,他总算接受了小云离开的事实。生活很快恢复到以前,他每天到学堂打瞌睡,和伙伴们一起山上河里的玩,有时候帮家里做些事情。
一切似乎没有改变,一切似乎又改变了。
他常常会想起小云,想起两人一起去过的地方、一起玩过的游戏、一起说过的话。又会想小云现在回到家了,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生病?会不会想起自己?每次想起来,他的胸口就像堵着石头,坠坠地疼。
书上说世事无常,聚散有时,他也觉得小云能回家挺好。但还是会疼,有时候疼得喘不过气,心底像破了个洞,风能吹过一样凉飕飕的。晚上一个人睡觉,床变得好大,滚着滚着眼泪就流下来。他觉得男人躲在被子里哭鼻子太窝囊了,可就是忍不住。
为了不再难过,他刻意忘记过去的一切。凡是和小云有关的记忆,都被他凭着本能埋葬。他玩得比以前更野,笑得比以前更大声,小云留下的长命锁也被锁到床底下。他只是想告诉自己,没有小云也可以活得很开心。
慢慢的,那张漂亮的小脸在他记忆中越来越模糊,好多事都不再被想起。他真的不再疼了。
小云留下的钱财大大改善了赵家的生活。爹娘当了一辈子农民,除了种地也不会别的,所以他家只是盖了新房子,置了地,雇了两个工人。虎子爹还照旧下地干活,虎子娘就留在家里做做女红和家务,基本上每天都能吃上肉。虽然比不上大户地主,也算得上赵家村比较富裕的人家。
隔了半年,赵家村自小云之后又来一位外乡人,名叫李甲,是游方郎中。在赵家村住了一段时间就留下来,住的地方正好在赵佑安家隔壁。李甲见多识广风趣开朗,很快和村里人打成一片,和老赵家尤其亲厚。
赵佑安和李甲很投契,算是小云之后最亲密的朋友,连他心底最宝贵神秘的关于小云的记忆都与李甲分享。当他拿出小云的长命锁给李甲看时,李甲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他会回来的”。赵佑安当然希望他能回来,然而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把自己的期盼都耗淡了。
转眼过了九年,赵佑安已经二十二岁了,和他同龄的伙伴基本都结婚当爹了,只有他还孤身一人。
说起来赵家算是当地的富农,赵佑安虽然不是仪表堂堂,也长得颇端正,人又老实,本来是不愁找不到媳妇的。早些年他和村里的小桃定下亲,不到一个月小桃家就莫名其妙地全家搬走了。后来又说了另一家,结果那家也搬走了。村子里不知何时传出他命犯孤星,和他定亲的人家不是离乡背井,就是合家倒霉,结果本村说不得媳妇不说,连邻近的村里都没人家愿意和他结亲。
这么蹉跎了几年,赵佑安便成了大龄未婚男青年。本来他娘想去远些的地方给他找媳妇,无奈他爹年头病倒了,就把这事暂时搁置。
他爹有心疾,早些年就犯过,硬是让李甲开了方子好医好药地吊着,才勉强维持了一段时间。但是这次犯病来势汹汹,任是李甲医术高明也束手无策,拖了一个月就没了。他娘本来身体就不好,前些年为丈夫的病太过操劳,落下病根,这次悲伤过度,一下子也病倒了。李甲这回连他师父都请来了,还是只拖了大半年。
老赵家是外乡逃难来的,在本地没有其他亲戚。赵佑安一年之内父母双亡,骤然失去亲人,被打击得有点儿懵了。他本来就迟钝,这下更是有点呆呆的。
哭是哭了,眼泪也流了不少,然而赵佑安心里还是反应不过——怎么忽然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房子还在,摆设也没变过,可是怎么就不再是温暖的家呢?以后自己该怎么办啊?有时候会觉得爹娘并没有离开,还在坐在屋里对着自己笑,可是一转眼什么便消失不见。
这种空茫的感觉太可怕了,即使是至亲之人,也会有永远离开再也回不来的一天。
他在乡亲的帮助下办完丧事,麻木机械地处理着各种事情,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李甲特别担心,在旁边又是劝慰又是打岔,似乎没有明显作用。他把心一横,决定下一剂猛药。
过了头七,李甲拿着两坛酒来找赵佑安。赵佑安平时不怎么饮酒,如今是心情不好抱着酒坛喝个没完,结果喝得烂醉。
朦胧中,一阵冷风扑进屋,烛火在风中猛烈地摇晃起来。他趴在桌上,似乎进来一个人正在和李甲说话。他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也看不见来人的模样,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心中烦恶,转身呕吐起来。他这几天没吃多少东西,如今只吐得出酒水和着苦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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