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我有钱。”我从裤兜里捏出五张一百块拍在柜台上。
“我没怕,你不买也能试。”男老板说话声音很响,但肯定点言不由衷。
我喜欢这黑色的贴身外套,稍微试了试之后脱下来,把化纤背心、运动内衣和运动的短裤也挑好,蹿试衣间里一股脑换上身。
背心内`裤、紧身衣裤跟厚实的长足球袜,外面套轻便的运动裤和运动背心,然后是轻便的紧身上衣,最后是带兜帽的大衣。
如果算上我脚上带金属钉的球鞋和脑袋上舒服的线帽,我已经全副武装。
“你热不?”
“还行,”我抹掉额头上的汗:“我很满意,按这个尺码再拿一套,你有女娃穿的款式么?就这尺码再拿两套。”
“有颜色鲜艳点的,红的和黄的,不过不耐脏。”老板估计很少见这么豪爽的小客人,说话都不太利索。
“算了,不用别的颜色,就拿黑的,再给我弄两整套。”
我一共买了从内到外四整套运动服,内衣内`裤跟运动袜都多加了几套用来换洗,老实说,运动衣的外形黑不溜秋很木讷,但它是为下次去纯白之核准备的,结实舒服第一,外形无关紧要。
慧慧一定明白把命保住,以后才有穿不完花裙子的简单道理。
这一回购物花掉将近两千七百块钱,我并不擅长砍价,但看在老板主动送了我很多东西的份上我也没想斤斤计较,我注意到这里还卖结实的绳索和一些简单户外工具,在我们这样的小县城里已经很难得了,我周末少不了再回来一趟多购置点东西。
来时候穿的所有外套内衣和鞋袜都被我塞进塑料袋丢进了垃圾堆,刚购买的东西整整装了三大塑料袋,我雇了黄包车才把所有东西带回家。很多年没见过人力三轮车了,我坐在漏风的位置上看佝偻的身体卖力蹬车,非常不习惯这种难以形容的违和感。
“余邵荣你回来啦?”慧慧的脑袋从门帘缝隙探出来:“哇!新衣服!”
“把饭吃完!”独腿老汉的大嗓门压根没用,他孙女见到我就跟兔子一样窜出家门,然后跟我进家,呯!一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两套你的,从内衣鞋袜到外套全都有,这是去纯白之核时候穿的,你可以先这么穿,以后有时间再带你买好看点的衣服。”
“哇!”慧慧把大衣高高举起又披在身上:“真好看!”看到干净的黑大衣被她衣服蹭上灰色痕迹,赶紧心疼地用手扑,但手和袖子脏,越扑反而把更多脏东西抹在上面,急得只想哭。
“你可以洗完澡再换。”我说。
“洗澡?”慧慧一年也不洗两次澡。
“……你就洗洗脸洗洗手直接穿吧。”我还能说什么?
慧慧在倒了温水的脸盆里洗手,一捏香皂,香皂上都留下黑印子。
一双手洗完,盆里的水已经变成了灰色。
我没帮她换水,她加了点热水又洗了脸,沾湿头发索性把头发也洗掉,水真的变成灰黑色。
换上温热的清水再洗一遍,这次好多了,实在看不过眼的我还帮她擦洗了脖子跟胳膊,恕我直言,她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像个女孩子。
脱鞋的时候又被她的破袜子跟臭脚熏得够呛,鞋袜丢掉给她洗了两遍脚才让她换好整套内衣鞋袜。
慧慧个头比我稍微高一点,她穿运动衣比我更合身,带着金属钉的漂亮足球鞋让慧慧爱不释手,我俩从灰头土脸的土鳖变成了两个全副武装的运动员。
快到上学的时间了,我俩开始收拾东西。
“我应该买的。”拎着破,我后悔不已。
“对啊,。”慧慧穿了新衣服以后就不想把脏兮往身上背了,生怕蹭脏衣服。
“我可放在戒指里。”慧慧说。
“还是别了吧,学校不方便往出拿,提手里就行。”
“喔。”慧慧闷闷不乐。
“我们去上学啦!”慧慧大声冲自己家吼。
“路上慢点!”不知道孙女已经鸟枪换炮的独腿老汉也扯着沙哑的嗓子鬼叫。
我能感觉到一路上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聚焦在我跟惠惠身上,我还稍微自然点,慧慧就怂多了,耷`拉着肩膀,步履匆匆,似乎衣服里钻进了跳蚤一样浑身难受,别人一看她她就心虚地把头往地上低。
如果忽略慧慧脑袋上茅草似的枯黄辫子,我俩从背影看应该很像双胞胎兄弟。
进教室的时候我跟慧慧再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注目礼,有人眼睛瞪成了铜铃,有人嘴张成了河马。
金属钉鞋踩在砖地板上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他们,低头看到我跟慧慧脚上干净鲜艳又漂亮的足球鞋,许多小男生立即脸红心跳,连害羞都顾不得,直接跑过来低头看,还想用手摸。
“底下有真钉子?”虽然从侧面看到了金属色,但牛拉翔还是不敢确认。
“嗯。”我抬起脚给他看,牛拉翔和周围的男同学都肃然起敬。
“哇!是真的!有铁钉子,真帅!”牛拉翔在公安局的帅舅舅很疼爱他,但也不会给他买两百块钱一双的足球鞋。
“余……余邵荣,你`妈给你买的?”家里开药店的刘航航羡慕地凑过来:“怎么方慧慧也穿一样的,这是从文体专卖买的吧?你的上衣我见过呢。”
我都坐在位置上了,还有人蹲在旁边研究我球鞋,有人大着胆子拉起裤腿,立刻看到里面的长筒足球袜,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慧慧脑袋都快缩到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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