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仍如前番点了点头,声如枯木道,“可是姻缘?”
景王点了点头,张小球听到这话不禁挺直了身子,想看这老和尚有啥可说。
老和尚不禁睁开了眼,愣把张小球唬了一条,这老和尚虽说脸如老树皮,但一双眼睛却精光亮,仿佛能看穿世间百态一样。
老和尚在张小球身上扫了扫,看到他肩上的毛鸡时眼光不禁顿了顿,毛鸡被他那精光一唬,吓得童音尖叫地“唧”了一声,直往张小球身后躲。只可惜它身子太过圆滚滚,半截毛身子都露出来了。
老和尚问道,“景王所说姻缘可是身旁这位?”
景王点了点头。张小球一下子脸便涨红了,心道这意思!这意思不就是三皇子也心系于他嘛!这老和尚看起来也顺眼了许多。
老和尚精光不减,在景王与张小球身上来回扫了几番,才慢悠悠道,“这天下之事,有情人却也难终成眷属。与老衲方才所言一般,若是此番连性命都无,又何谈姻缘?!”
三皇子抓住张小球的手腕不由捏得更紧了,忍不住追问道,“那此番本王若是平安归来呢?!”
“自是一飞冲天,心想事成。”
三皇子携张小球俯首拜了拜,老和尚的蒲团却像是能瞬移一样,恰好往左移了些,露出佛像来,三皇子与张小球恰好对佛像拜了拜。拜完后三皇子拉着张小球便欲离开,张小球却吧唧一下向老和尚跪了下来道,“高僧得道多年,能否救三皇子一命?!”
老和尚倒不意外,却是生生受了这一拜,抹了抹自己的白胡子,上下又仔细瞧了瞧张小球和毛鸡,“老衲所为实在有限,小友既然开口相求,贫僧此处有块玉佩与你。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与不能,老衲也无能为力啊!”
老和尚从衣兜里掏出块玉佩来,毛鸡才看见这玉佩便在张小球肩上跳来跳去惊喜道,“小球!小球!这玉佩上的愿力比我这么多年收集到的多了十倍不止啊!这老和尚可真大方!”
老和尚看了毛鸡一眼对张小球笑道,“这毛鸡倒是个识货的!”
张小球惊讶地看着老和尚道,“您能听懂毛鸡说的?!”
老和尚却又是闭目不答了,临了只交待一声道,“小友若是得空,时常来看看老衲罢。”
张小球俯首诚心磕了三个响头,道,“一定。”
回去的路上张小球将玉佩交予三皇子,三皇子却并不接,只淡淡道,“这是高僧赠与你的,小球还是自己收好。我此番北上之事,又岂是一块玉佩能相保的。还不如你带在身边,多少有个用处。”
毛鸡在一边也一直对着张小球聒噪,说这块玉佩如何如何,强烈地表达着它对这块玉佩的强烈渴望。张小球直接无视它,拉着三皇子的手便将玉佩放了上去,“有用无用再说,这只是我的一片心意。”
马车里一时都安静了下来,毛鸡是愣愣地看着张小球就这么无视它的意愿把这块充满愿力的玉佩交到了一个不想要也不能发挥作用的三皇子手上,三皇子却是对张小球这一片单纯的心思有些莫名感动,从很久以前他就觉得张小球这小家伙可是真神奇,就能那么一心一意地心心念念挂着他,一心一意单纯地对他好。
他在宫里见惯了谄媚迎上、捧高踩低,锦上添花从来有,雪中送炭是向来无,即使是他父皇、皇后还有太子,以及诸多的皇子皇女和朝中大臣,热络疏离从来都是各种复杂因素考量的后果,这种不计原因、不计好处,只这么单单纯纯地对一个人好,是从来也没有的。
他从最开始的怀疑、好奇到接受、珍而重之,到现在想和眼前人过一辈子,只是他如今也实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老和尚说的又岂不是在理。
他将玉佩与张小球的手一道紧紧抓在了手里,良久才松开。
此番去西山寺后,三皇子倒是很少来天青阁了,每个月除了张小球有曲目的一两次,便也再没有在天青阁出现。
京中纨绔子弟甚多,向来不缺背靠大树好乘凉横着走的,在天青阁厮混的更尤其多。景王来年北上攻打胡人的消息几乎全国老百姓都知道了,天青阁里行走的纨绔子弟们却道张小球从此却是再无人罩着了。
张小球如今顶着小青衣名号,长得又是再好不过的,即使除了几档子差错,叫座率却只高不下。在全京城大半纨绔子弟的眼里,景王如今都是个半死的人了,以皇后太子的不怀好意和胡人的剽悍,年轻没有经验的景王带兵北上攻打胡人,在他们看来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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