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云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可抑制地红了粉白黛绿的俏颜。
气氛尴尬,都不说话。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苏枫也没办法了,去柜子里拿了小剪刀。
划开哪里呢?要是留下疤痕怎么办?风儿会不会不喜欢?
苏枫一直很看重自己的身子,尤其是与沐子风行了夫妻之礼后,越发喜欢他对着自己白璧无瑕的娇躯啧啧称赞的表现。
哪个女人,不想在自己的爱人面前保持完美?可是,总不能让人家公主流血吧。
略作忖思,还是选了最小的指腹,轻轻地割开一道小口子,将撒出的血按照自己当日破身的大致流量滴在了白帕上。
龙鳞殿
皇帝看了内臣送上来的血绢,偏了偏头:“是人血么?”
“回陛下,确实是人的鲜血”
“你退下吧”向下俯视的虎目透出自得的精光
苏枫,你若胆敢委屈了朕的宝贝女儿,朕要你万劫不复!
封西交界
此时正是沐子静与西昌国主的大婚之夜,密集的万家灯火热切地宣示着,这一盛况。三军将士与君同乐,也暂时放松了戒备,一大碗一大碗地相互敬酒。
金秋的夜里,呼啸的寒风带着更深露重的惆怅。一轮洁净明亮的冰盘,映照着过分肃静的朵朵帐营。除了酣然入睡军士沉稳疲惫,想念家乡的呼噜声外,什么都好像消失了
前半夜的喧嚣鼎沸,与后半夜的寂寥死沉,对比得太过鲜明。
沐子风轻携一壶清澈见底的竹叶青,落寞地依靠在寒冷坚硬的城墙上自斟自酌。有些刺骨的东风戳在他秀嫩的柔颊上,激荡起内在无尽的思念
来这里都两年了,不断的从前世那样一个只会读书做题的书呆女,变成了现在身居高位的皇子权臣。
人生确实太过不可思议了
摆好了棋局,只等你入套
清冷的月辉抚摸着他胸前的红襟,这是一个战士的标志。
当过往的岁月已经变得模糊混沌,现实的轮廓逐渐浮现,站在交界处的人,该用怎样的心去面对?
曾经的父母,朋友,难道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梦境真实到骗了所有人
和着难以排遣的苦楚稍稍咽下一口甜酒,确还是品道了辛辣刺人的味道,差点将眼泪都呛了出来
自己终究还是选择了融入这个时代,完成自己所占据着的角色理应担负的使命。
罢了罢了,一旦在时光的洪荒里迷了路,还有必要一味的探寻回去的行径么;就算给你找到了,你可以就这么干脆地回去?
留得住人的,从来不是贫瘠死气的土地,而是从前鲜活地立在那片大地之上的人
你爱过或正爱着的人
爸爸妈妈,还有我的,朋友们。就此别过吧,我的心在这里扎了根,再也离不去了……
不论是李凌为沐子风活,还是沐子风为李凌生,现在,我就是他们
夜半更声悠长绵延地搭着东风而来,浓了思绪,重了离愁
每每思及那个动人心魄,风娇水媚的倩影,一个嘴角就不知不觉弯了上去。掏出怀中那一小块还未成形的遗世白璧,拇指细细地抚过上面的光滑。
回去之前,一定要自己亲手雕刻好呢。这是,要给她的……
恍惚间,突然震天的一下巨响,群山也好像跟着晃荡不停
沐子风惊诧地回头,只见自己一直以来栖整修息的帐营,片刻就冒上了冲天的大火。里面安然入睡的下属,永远安然了
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着忽如其来的剧变,就看到着火的营帐周围,如鬼影一样瞬息冒出的百多名高级军官。
他们好像凌空降下的死神,对着自己的下属就是一阵砍瓜切菜。所到之处,因绝望而衍生出的尖锐叫喊还未完整发出,就身首异处。
为什么?这些军人要对自己的人马动手?为什么其他因动静醒来的士兵如此无动于衷?
几道人影冲到沐子风面前
“爷!快走!那些人是寻您而来的!他们还在搜查您的下落!属下护送你离开!”
没时间多想了,沐子风与残存的几名护卫麻利地夺过几匹棕色大马,即刻逃离。高昂的马斯与沉稳的马蹄声响起,一切又混乱起来
身后那坚持不懈的追赶让沐子风甚为忧心,区区几人,如何逃出升天?
策马狂奔了一宿,底下的坐骑也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被一行人逼入了绝境。前面没有路了,这样宽阔汹涌的河流,马匹又怎么过得了?
接踵而至的军士围上来,将几人与外路阻隔。为首是一个虎背熊腰,高大健硕的中年男人,他睁大的浊目里满是不屑的光
“呵呵,下官见过四王爷呢……”没有一点下级的恭谨,反倒是显得轻浮不耐
沐子风警觉地眯了眼,不做回答
“四王爷大驾光临,怎么都不通知下官一声呢?下官可要好生伺候”
冰冷一瞥:“大人说笑了,您的照顾,本王着实承受不起啊”
“嘻嘻,王爷这个称呼,也只到今天而已了”粗鄙的眼眶迸射出猩辣的杀气:“来人!四皇子通敌叛国!速速拿下!重重有赏!”
两路人马不由分说地开始激烈争斗,‘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余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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