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他们开了七百多不到八百公里,最后几十公里几乎没有路,靠着地图在开,胡八一被西斜的太阳晒得头昏脑涨,看着车轮下的碎石直咋舌:“杨参谋长,你没弄错吧,这就是个戈壁滩啊?”
“这附近还有几个季节性湖泊,还有,绿洲,”shirley杨肯定地说,“牧民是在绿洲上的。”
话音刚落,车子猛烈地颠簸了几下,失去平衡似的歪向左边,胡八一赶紧踩了刹车,跳下车去踢了一脚瘪了的左后轮:“操,扎破了!”
赵启平也跟着下车,看了看情况说:“这么大的口子,连外胎估计也得换。”
“轮胎倒是有……不过马上天黑了,换上去再往前走弄不好还得扎,等明天吧,”胡八一挠挠头,过去揉一把赵启平的臀尖,“屁股颠成两瓣儿没有?”
赵启平瞪他一眼,“你的屁股就不是两瓣儿的吗?人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
“好好好,我再问一次,屁股颠成四瓣,不,八瓣了没有?”胡八一态度超好,拉着赵启平到离车远一点的地方去了,大声说:“来,给我根烟抽!”接着压低声音耳语道:“和杨参谋长一起出来就是麻烦,荒郊野外的,咱又不能变个女厕所给她,只有离远点了。”
他平常大大咧咧,这时候居然心细如发,赵启平笑嘻嘻地试探,态度十分自然:“这么绅士,你喜欢过人家吧?”
胡八一挑着眉,烟卷斜斜叼着眼看要掉的模样,眼睛在夕阳最后那点余晖里黑亮得惊人。他噗地笑出来问赵启平:“嗲赵,你这是对我的情史感兴趣了?”
小赵医生从他嘴唇上把烟摘下来深深嘬了一口,夹在指间姿态潇洒地弹了弹烟灰——这动作在夜店或酒吧里必然能迷倒一大片男女,现在有幸看见的却只有胡八一:“考虑可持续发展的时候,总得看看资源还剩下多少啊。”
胡八一搂着他肩膀把脸转向空荡荡的来路:“多着呢。”
16、unfubelievable
戈壁滩上昼夜温差大,太阳下山没多久,赵启平就觉得寒浸浸的。一路上他临时抱佛脚看了些野外生存的书,都强调夜里应该生起一堆篝火,并且保持彻夜不灭,一来可以取暖煮食,二来也能驱赶动物,但眼下除了碎石就是沙砾,连根草都是稀罕物,更别说柴禾了,书上那些关于篝火的tips完全用不上。好在他们带了固体燃料块,比矿泉水瓶盖略大一点,能烧将近半个小时,烧开两壶水没有问题,只不过用来烤火还是不太方便,最多能烤个手。
既然已经决定露营,shirley杨便用行军锅煮了意面,加上罐头装的肉酱当晚饭,三个人草草吃完,胡八一用袖口把嘴边的油渍擦干净,说:“杨参谋长你这美国胃是改不了了,下回给来一老北京炸酱面行么?”
“我不会。”shirley杨用煮面的水把锅子碗筷都洗过,双手端着行军锅走出十几步把水泼了,回头问胡八一,“今晚怎么值夜?”
“咱俩一人值半宿呗,上半夜还是下半夜尽着你挑。”胡八一拍拍屁股站起来到车边去找帐篷,“你睡车里,我和嗲赵睡外边,就这么定了。”
固体燃料越烧越小,最后火苗只有豆粒大,蓝幽幽的,跳动了两下就悄无声息地灭下去,剩下点微黄的蜡状物沾在碎石上。赵启平觉得有点被小瞧了,还有另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他知道胡八一和shirley杨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但好像他们自有一种习惯,或者说,默契,是现在的自己还插不进去的。
“值夜算我一个。”他说。胡八一抱着帐篷回头看了看他,赵启平补充道:“我们医生经常值夜班的,不要紧。”
“那你值第一班吧。”胡八一很快就把帐篷搭好,下面铺着防潮垫,四边用大些的石头压住,“杨参谋长你值最后一班。”
shirley杨看着胡八一把新买的双人睡袋放进帐篷里,默默点头。她开了车门看到副驾驶上扣着一本《黄金时代》,便回身问:“赵医生,你要不要把你的书拿着,值夜的时候看。”赵启平道了谢,把书和应急灯一起接过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也就是说至少要三个半小时或者四个小时才能换班,熬个夜到12点对他来说不稀奇,但是如果睡到12点再被叫起来,那滋味想必不太好受,何况白天胡八一还开了一天的车。
“要不咱俩换换,你值头一班?”
“换什么?我就是想让你下半宿睡个囫囵觉。”胡八一打个呵欠,把鞋脱在帐篷外头,自己钻进去又在里面转了个身,半拉脑袋露在帐篷外头和他说话,“我先暖和暖和被窝,你也不用熬到半夜,到11点喊我就行。”
戈壁的晚上最厉害的是风,风里夹着沙砾呜呜作响,不留神听像是远方有人低低的在哭。这风掠过车顶便响起细碎的啪啪声,打在帐篷上是刷啦刷啦的,吹到脸上像无数的小刀子割着,又痒又疼。赵启平换了个方向,把脸转到背风的那面去,呸呸吐了两口嘴里的沙子,合上书用手拢着挡住风点了根烟,觉得应急灯的光似乎都被吹的暗了些。但这怎么可能呢,又不是煤油灯,电灯泡不会怕风的。
此时此刻,四下除了风声便再无声息,别说是鸡鸣狗叫车声人语,连野地里常有的蟋蟀或者蛐蛐也听不见一声,方圆几十里他可能是唯一一个醒着的人。风越发冷了,好像能透过皮肉直接吹到骨头上,吹得关节缝里往外渗出寒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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