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栀忽然抬起头,她打量着这个男孩子,笑道:“我知道上次安东打人是为了什么。”
看着沈渠猛然变了的神色,邓栀觉得自己已经收到了满意的答复。
“好好加油就是,老师看好你。去吧。”
沈渠回去时晚读刚结束,孟安东看他来了,把一本慢慢悠悠放进桌兜,问他:“邓栀找你了?说什么了?”
“孟安东你想过好好学没?”沈渠这样问道。
“学?呵,这都高三了你问我这话……”孟安东话还没说完,沈渠便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好好学都不算晚。”
这属于强灌鸡汤啊,孟安东有些无奈,道:“邓栀就找你谈这个?沈渠你别听她的,你认真学你自己的就行了……”
沈渠想了一会儿,很是正经的问他:“要是我不听她的,会有什么后果吗?”
“怎么会……”孟安东突然不说话了,他想到沈渠家那破破的阁楼,又想到沈渠饭盒里的咸菜,这样毫无家底的人,邓栀想要整他,真是易如反掌。
可这也是最坏的想法吧,说不定邓栀最后不过说上几句,也就过去了。
周测卷发下来了,孟安东揉着试卷的一角,心里烦躁的很。可他又想起那天厕所里沈渠被欺负时红红的眼,怎么想怎么不爽。
他转头去看沈渠,沈渠恰好也转过头看他,孟安东觉着这么单薄的一个人,怎么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就算那个人是他妈也不行。
这算是脑子短路了吧?孟安东敲了敲脑袋,转回去在卷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喂,沈渠。”
“我就勉强跟你学上一段时间。”
“我可不是怕你被我妈收拾。”
沈渠心里忽的就暖起来了。
“一带一”计划已经实施了好几天了,孟安东虽比以前的状态好了许多,但沈渠总觉得无处使力。他是真心想让孟安东的成绩提上去,所以还得需要斟酌一下。
沈渠不怎么懂为人处世这一套,从上学开始与同学们的关系便大多都是君子之交,从未有孟安东这样的人,仿若一瞬之间就踏进他的生活。为这样一个特别的人多花些功夫,他还是愿意的。
如此这般胡思乱想着,沈渠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巷口。小面店依旧开着,阿伯看到他向他招了招手,转身进了后厨。
“小沈放学了啊。”阿伯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醋汤面来。沈渠,从消毒柜里取了双筷子,坐下来喝了一口面汤。
夜已深了,店里并没有其他顾客,阿伯坐在柜台前将录音机的声音调大了些,跟着京剧的调子咿咿呀呀哼了起来。
沈渠在这样的环境中默默吃着面,热气氤氲开来,酸辣醇厚的汤料让人禁不住出了一身薄汗。吃完面,他也并不急着回去,把桌面擦了一遍,正要掏出书本复习功课,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
“阿伯,你儿子给你的那部智能手机能让我用用吗?”
“嗯?”阿伯关了声音,沈渠再重复了一遍,阿伯这才听清,弯腰从柜台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沈渠。
沈渠接过来,他知道这手机能上网,所以今晚才过来吃口面。阿伯可怜他有个那样的妈,所以早就说了他来吃面不收钱。可沈渠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这也不过是他上初中后第二次来这面馆。
打开手机,沈渠对这东西的使用还稍显生疏,好不容易才进了校园网把孟安东的成绩调了出来。
语文英语的确是差的吓人,可物理生物成绩却在这一片灰暗中显得突兀,数学也并算不上太差,化学么,恐怕就只拿到选择题的分数。沈渠在一旁纸上勾勾画画,一番思考过后心里已然有了个底。
“谢谢……”刚把手机装好,沈渠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停了辆黑色轿车。
沈渠一眼看去只觉得这车肯定很贵,在这地方怎么看怎么违和。
“小兔崽子不好好学习在这儿干什么呢!”车上下来的女人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浑然天成的媚态照得这小店越发破败。
沈渠的身体僵了僵,他又往外看了看,是想笑的,但面部的肌肉却已经不由他支配。
“妈,不是说再不和人出去过夜了吗……”
沈芙拧了他一下,恶狠狠地说:“不出去?不出去会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吗?在屋里的都是小生意,进酒店才有钱可捞……你可别露出这种表情啊混账东西,好像你tm吃得用的不是老娘的钱似的!”
心里的刺越扎越深,沈渠真想一巴掌打过去,可沈芙说得句句在理,他无言以对。
将手机给阿伯还了,沈芙在沈渠背后再骂了几句,往桌上甩了一沓钱,转身就走了。
沈渠再回头时,沈芙刚拉开车门,沈渠眯着眼睛瞄了一眼车里的男人,车里灯光很暗,大概只能看到个轮廓。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男人也在打量着他。
难不成是熟人?沈渠不知怎么这时候却笑了出来,他去把那些钱一张张数好,掂着手里厚厚的一沓,他反倒没有什么罪恶感,而是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
钱这东西谁能说他不好。至于钱的来路如何,就像沈芙说得那样,你没本事卖/屁/股,就别装自己多清高。
沈渠把钱装好,,向阿伯说了再见,一步步迈入夜色中。
是啊,装什么清高。
他也不过是个婊//子的儿子。
孟安东觉得今天沈渠有点不对劲,从一早来就黑着个脸,这都第三节课结束了,表情竟没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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