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易听罢站起了身走进内屋,沈言之还跪着,不知是否该跟上去,只见殊易坐到床上,冷声朝他发令, “你过来”
沈言之慌忙就要站起来,却被殊易怒斥一句,“朕让你起来了吗!”,又立即跪倒在地,疑惑地抬头,不知殊易是何意,但在看到他眼神的一刹那,瞬间了然于胸,今日,此时此刻,殊易是想教会他羞辱二字。
顺从的本能让他不自觉得挪动四肢,可尊严阻止他上前,撑在地上的双臂不断地打颤,他坐在这里一整个晚上,强迫自己去怨去恨,却始终怨不了恨不上。看,殊易还是需要他的,绞尽了脑汁也要想办法放自己一马,留他在身边,虽然方法极端了一些,但依旧是好心,是善意。
直到殊易走进屋子,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沈言之才知道,无论内心再怎么挣扎,终究是不恨不怨的,这就是自己的命,卑躬屈膝,生来下贱。
想到这儿,沈言之渐渐缓下神来,不知那微勾的嘴角和落寞的眼神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双手双脚都极缓的移动,跨步却不小,真正像一条狗一样,跪伏在主人脚下,摇尾乞怜。
不因其他,只为欢喜。
先动了心的人,总是连狗都不如的。
“起来”
沈言之依言站起身,在殊易的审视下即便有不自在也没有表现出来,坦然、无畏。既然他有心羞辱,那又为何要摆出被欺负惨了的样子任他开心?
接着又是久久的沉默,沈言之再一次去瞧殊易的眼睛,却见殊易嘲讽一笑,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束带之上,再一次明白,虽面无表情地解开束带,再解衿带,一颗心却噗通噗通地狂跳,按捺不住指尖上的颤抖,压抑住不去看殊易嘲弄的眼神,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惊恐和痛苦。
秋越来越深,天越来越凉,深夜的冷风透过窗棂钻进来,肆意妄为,轻拂过沈言之的皮肤,带起一串细小的鸡皮疙瘩,很冷。
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公鸡,脱去最后一层保护的铠甲,任人宰割。
再后来,殊易让沈言之跪趴在床上,沈言之紧闭着双眼,尽管他以为什么样的屈辱他都可以忍耐,但不代表他不恐惧。殊易温热的手掌在后背摩挲,带着狠厉和少许温柔,
【久违的和谐】
殊易似乎听到了沈言之的痛呼声,不是承欢时的故作旖旎,而是真的疼到忍耐不了。
好久都没有听到他这样的声音了,这四年以来的每一次,哪怕血浸染了锦被,也没有听过他忍耐痛苦的声音,只会紧紧皱眉,然后慢慢舒展开来,去配合殊易。
【小段和谐】
“皇上……”,没有半句求饶的话,只是忍不了了,受不了了,才唤着一声又一声,几分哽咽,几分委屈,还有几分明显的疏离。
殊易好像又记起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尽管疼到全身都在哆嗦,嘴唇上咬出一个血洞,他也不曾反抗过,他怕死,怕被欺负,怕很多东西,而殊易能让他不怕,所以他选择依赖。
到头来,唯一一个能欺负他的,能让他死的,能断了他最后的念想的,只有殊易一个人而已。
明明可以谁都不得罪,躲在角落里,躲在一个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安安静静地了此一生,却偏偏走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一个有牵绊的弱者,谁都可以肆意欺负。
怪只怪少年时初相见,那硬朗的面孔,君主的威严,温暖的手掌,一朝心动,余生执念。
“承欢,难受吗?”
沈言之疯狂地摇头,发出压抑着的哭泣声,像一个将死的人最后的哀求,想要逃走想要远离,却被殊易握着肩膀一次又一次地拽回来。
思绪迷离,凌驾于头顶上殊易的声音,一字一字,一声一声,都如一支支箭插入心头,痛彻心扉。
“待在朕身边,这么痛苦?这么难以忍受?”
“即便要守着尊严去死,也不愿丢下面子留在朕身边?”
“你就这么瞧不上朕?这四年里你该有多煎熬,时时刻刻忍着受着,心里觉得这是屈辱?”
沈言之一怔,回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殊易。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有多想留在你身边,即便要忍着受着你随时随地的刁难和鄙夷,我难道还没有丢光我所有的面子吗,我不顾祖宗礼法,不顾将来死后沈家一族所有人的谩骂,也拼命地拼命地想要留在这。
——你怎么可以……把四年以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坚持,都说成是屈辱……
“但承欢你记住了!即便是屈辱,也只有朕能给你!”
就像要占有他整个人一样,宣告不可反抗的主动权。
沈言之没有办法再撑着去看殊易的表情,只有一浪胜过一浪的冰冷的寒气侵染胸口,难以忍受的痛苦。
不知这样的痛苦是何时结束的,只朦朦胧胧地记得他一次一次地逃走,又被殊易一次一次地拽回来,强迫他用软弱的身子接受一个帝王的怒火。
好像殊易在抱着他,胸口贴着后背,冰凉与火热的结合,几近昏厥,殊易扳着他的头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清醒,话语响在耳畔,不容拒绝。
“既然活下来了,既然你没有选择离开,承欢,那你永远永远,也休想离开朕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沈言之(怒视):为什么还虐我?都二十多章了,你还在虐我!你还要虐多少章!
我(无辜状掰手指头):嗯……大概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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