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往下耳中水流声愈发湍急,直至宛若千百人齐齐擂鼓那般震耳欲聋。
河道走至尽头倏然截断,往下便形成了水流如垂髫落下的瀑布,正下有一方积水浅塘。
木三千对水流瀑布向来极有好感,这可能跟他在武当后山瀑布学剑练剑的经历有关,水性至柔,却又连续不断,总之有流水的地方常能让木三千心绪宁静安稳。
起初练剑是路师兄面授机宜,发现木三千悟性极佳只不过受碍于体内气机无法催动后,路师兄便不再关心小师弟练剑如何。但木三千还是习惯了时常去瀑布边上,挨着万丈水流冲击,耳中虽然给声音填的满满当当,心里却是平和安静。
“吃饭了木小子。”
木三千临崖而望怔怔出神,不禁回想起在武当的那些日子,不知从何时起,武当这两个字似乎已经悄然占据了木三千心里大半的地方。
“怎么劳烦前辈亲自过来了?”
宁老头拿着养山哲烤好的野味给木三千送来,不过平常这些琐事都是红衣在做,尽管木三千现如今已经不太习惯有人在左右伺候。
“是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所以没让红衣过来。”
给木三千递过去宁老头便招呼着在旁边的一块干净石头上坐下。
“照你的说法,是李显皇帝亲自去的你们武当,那劳什子东海武道会也是他早就谋划好的事情。”
“是这样没错。”
离开蜀都一路过来宁老头没少让木三千给他讲这些年都发生了那些大事,毕竟离开的太久世事早已经物是人非,江湖似乎也已经变得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一座。
“不过前辈您这样的出尘的世外高人也会关心这种遭心事?”
“李家不关我吃又不关我喝的,我关心他做甚?”
宁老头听木三千问完胡子眉毛一起瞪。
“那你师傅有没有说过李显为啥要做办那个武道会?”
“这倒没听师傅说过,不过李显皇帝上武当的时候师傅明显是不高兴的。我还有个小师叔在太安城里做国师,兴许他会知道也说不准,可惜的是我从六岁上山便一次都没见过他。”
“嗯,是这样啊。”
很没剑仙风范的宁老头点点头。
“那你身为张铭钧的弟子,却接了传令这趟差事,就不怕你师傅不会不高兴?”
“师傅应该会生气吧。”
木三千三五下就吃完了没啥盐味的烤兔肉,之后抹抹嘴一手油腻便去河里洗手。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广陵王好几千兵马就围在武当山下,摆明了就要威胁传令这事必须有人接,山上除了我师父跟几个师伯,就我辈分最高,好歹也算是替武当解了危机,想必师傅也不会一直生我气。况且,我不能在山上待一辈子啊。”
洗完手去了油腻木三千打着饱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宁老头的话。
他只说自己是个孤儿给师傅收养带上了山,并未透露自己帝沙皇子的身份。
“你们武当是道教祖庭,李显让有个武当身份的人去传令,明显是想借武当威名压人一头。不过一国之君竟然也会关心起江湖之事?实在稀奇。”
木三千这个当事人都还有些糊涂,启元北疆两虎相争,彼此都想打败对方应该是李显还有那位北疆帝共有的心愿。不然的话李显何必辛苦算计磨练出来三十万的铁骑横陈北境,不就是给那些草原人看的?不过他心怀天下图谋却忽然来插手江湖事务也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地方。
“罢了罢了,此间事今日了,明日事明日说,大不了最后咱也去东海瞧瞧,说不上在武当山没能拿到的天下第一,在东海能重振老夫威名。哈哈。”
“想的可真不错。”
木三千暗自绯腹,嘴上说的可尽都是讨人喜欢的好话。
“对了宁前辈,您也说在我们武当您没能拿到天下第一,难不成我师祖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
“怎么,你师傅张铭钧没有跟你说起过你那个天合师祖?”
木三千自是武当门人,张铭钧更是天合居士的亲传弟子,排起来木三千自然得管天合居士叫一声师爷,可木三千看起来就像都没怎么听说过天合居士一般。对此宁老头感到颇为诧异。
“听是听过,但也都是寥寥几句,连个模样都想象不出来,还不如看那座给您削去了小半个山头的天池来的直观。”
木三千所言非虚,在山上清楚那些陈年旧事的也就只有师傅张铭钧跟其他极为师伯,奈何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谁会耐着心把过往当成故事一样念叨给你听。再者也跟武当之人内敛低调有关,没人会将那件事实上的确值得吹嘘的事情整日挂在嘴边。
“也罢,老夫跟你武当有份渊源,可以跟你说上两句。不过老夫跟天合老道也只是一剑之缘,他人如何老夫自然不如你师傅了解的多。”
宁老头至今对跟天合居士间的那场比试印象深刻,甚至他们在比剑之前的每一句对话都还历历在目。
于是随后,宁老头便将自己自寻得青衣浮屠,一直到跟天合居士比剑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师祖也如此的平易近人。”
木三千听完之后不禁感慨,心底还有几分身为武当传人的骄傲。
“既然这些事情都给你说了,老夫干脆再指点你一二,省的你日后偷学了老夫的剑式却用的驴唇不对马嘴给人笑话,这样老夫也觉得丢人。”
“那感情好,有宁前辈指点,以后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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