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喜欢她,不过,这感觉挺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想买给她……”
那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喜欢的感觉,换了个李鹦枝刘鹦枝你也不会觉得滋味差,林思申在心里郁郁地想,仍是没理陈璠。此刻,他只希望陈璠赶紧地滚,自己已经痒得浑身要爆炸,却只能坐在桌前动都不敢动一下。
“嘿,我听过她弹琴了,她给我弹了首什么大调练习曲,我发现弹琴的女生真的不一样——”
“我寒假作业没做完,你一边去,别吵我!”林思申终于听不下去,闷头喊了声,他不明白,好好一个男人,怎么就叽歪成了这样。
“骗谁呢,你还能没做完,我看看。”陈璠说着,过来要翻林思申的书,却在林思申伸手阻拦时看到他满手通红,再一看脸,这人哪里还是从前一副清秀俊俏的模样,整张脸上布满了凸起的红疹,于是他着实吓了一跳。
“小申,你怎么了?”
“行了行了,皮肤过敏,离我远点!”林思申迅速用手挡住了脸,另一只手把陈璠推了老远。
陈璠却挺执着,也不害怕,硬是要看个清楚,“皮肤过敏又不传染,怎么弄的啊?好像很严重啊……”
“过年吃坏了东西,看什么看!”林思申的手仍是不肯放下,却终究没有陈璠的力气大,最后被他硬掰了下来。
“操,又不是女人,给我看看怕什么!”陈璠说着,一张脸凑得更近了些。
林思申没了遮挡,所幸仰起脸让对方看个够,恶心死人不偿命,那疹子出得他自己看了都想吐。
“看看看看吧!等明儿你那王鹦枝脸也变这样,看你还看不看得下去!”
“她要变这样,我早把她扔一边了。不过……这东西长得真瘆人啊,会好吗?”陈璠说着,竟伸出手摸上了林思申的脸。林思申没来得及挡开,被那人温热的手指弄得脸上又是一阵痛痒。
“不会好了!医生说是绝症,你也趁早给我滚远点,你连美人都扔一边了,我这狐朋狗友就不自取其辱了。”林思申抓起陈璠的爪子,狠狠甩到了一边。
“这话说的,女人跟兄弟怎么一样,女人才靠脸,兄弟靠这个!”陈璠说着,右手握拳撞了撞自己的左胸。
林思申不由有些晃神,仰起的脸仿佛不再像之前那样具有存在感,陈璠的目光不掺一点虚假地看着他,好像一下就把他身上因过敏而起魔障化解了一般。
为什么总是这样,甩一巴掌,又给颗糖吃……
7.
林思申的皮肤过敏持续了近一个礼拜,中西结合强攻慢调下,终于在开学前痊愈了。
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一开始便显出了和平时的不同,班主任在黑板旁挂了一块小白板,上面黑色记号笔写的数字又粗又重,离中考还剩一百多天。
只是,大家还没完全投入紧张的学习,便出了件全国性的大事——伟人离世。
消息传出的第二天,全校停课,学生们被要求坐在自己班级的教室里听广播。
广播里最高领导人的声音沉痛而谦恭,在冗长的悼词之后,一句“默哀”说得几乎从声音里滴出泪水来。
林思申和班上同学一起,在“默哀”声之后起立低头,心里并没什么特别情绪。
之后,他被老师叫上讲台读报纸,人民日报上长篇的伟人事迹文章,林思申读来只觉味同嚼蜡。
他的变声期还没结束,声音听来清澈中带了些磁性,普通话很纯正,却因为对文章不甚熟悉而稍嫌磕巴。
读报的间隙,林思申的目光会偶尔扫过台下,像雷达总能第一时间搜寻到目标,每次他都看到陈璠歪头靠在桌上,双目放空。当然,偶尔陈璠也会看向他,目光相对时,对他无聊地吐吐舌头。
林思申读到一半时被班主任打断,“累了吧?换王鹦枝来吧。”
中年女人说这话时,眼中透出慈祥的关爱,对林思申这种成绩好又听话的学生,她的偏心从不掩饰。橡胶厂子弟学校每年能考上重点高中的人并不多,今年她应该能靠着林思申和王鹦枝树起口碑。
王鹦枝被喊着走上了讲台,两人擦肩时她淡淡扫了眼林思申,接过他手中的报纸便不再有任何表情。
坐回座位的林思申不经意地注意起台上的女孩来,这天,她穿了件浅黄色的太空棉棉袄,衣服的前襟绣了两只小熊,这卡通图案和王鹦枝的气质并不相称,她那高高扎起的马尾配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瞬间拉开了她和所有人之间的距离。
她其实很自卑。
林思申在心里思忖着,只有自卑的人才会这么武装自己。
而陈璠不一样,他从来都是嬉皮笑脸,虽然在自己面前他老是厚着脸皮恬不知耻,但林思申知道陈璠从来都自我感觉良好。
从小,他就是男生里的首领。在橡胶厂的子弟学校,在那群“差生”中,他是地位稳扎的“老大”。
陈璠和王鹦枝完全是互补型的,这,应该也叫般配吧。
林思申不由黯然。
放学后,陈璠没有来找他同路回家。事实上,这个学期开学后,陈璠都是和王鹦枝一起回家,充当着她的护花使者。
林思申站在教室的窗户边,看到楼下各自推着自行车走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涌起阵阵异样感觉。他把课本抱得紧了些,忽然觉得,自己能把握的,除了书本再无其他。
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林思申拿了年级第一,比王鹦枝的成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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