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歌从来都不需要人陪,比起陪伴,孤独才是他更加熟悉的味道。
第二天,和之前一样,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没有什么交流,晏冷告诉自己克制,而岑歌没什么改变。
放学后,岑歌和班级的另一个男生留下来倒垃圾,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稀稀拉拉地走得差不多了。
岑歌向往常那样,要去挤公交,然后去他打工的地方,可才一出校门,就被人勒住脖子,带到了和学校只有一墙之隔的里弄的角落。
岑歌看了一圈围住自己的人,轻蔑地笑了一下,潘伟和他的走狗们。他们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刚升上高中时就和他们打了一架,起因只是因为自己不肯和他们一起狼狈为奸、为非作歹,那一次还算互有胜负,他们人数虽然有点多,但也算没有讨得好去,尤其是潘伟直接披红挂彩,一圈乌眼青外加两行鼻血,看起来可是十分的狼狈。
潘伟也算个混的,这点事也不往家里告,也不往上头捅,岑歌也没被叫办公室。只是过了两天,他就找了更多的人一起围他,这次,他也算吃了个大亏,肋骨折了一根,躺了两天医院,还搭了不少钱。而那些人都只是皮肉伤而已,好得也快,没过几天就又来找他麻烦。他们人多,岑歌身上又带伤,也不想跟他们整日斗鸡走狗、无所事事,就只能护着头和肋骨,蜷着身体挨踹。
再后来,岑歌一见了他们,就直接找个地儿一靠,等他们打累了走了,就拍拍灰也走了。这样的话,他只是受些皮肉伤,最多是青青紫紫一片,不会伤到骨头,也不用去医院,疼几天罢了,潘伟又不是专盯他一人,天天来。
后来,就有了晏冷护着他。开始是帮他打架,后来是用势力压,再后来,潘伟就不敢找他的麻烦了。
现在,不知道这几个人怎么又来了,好久没见,都觉得脸生了,快认不出他们了。
“呦,这不是岑歌吗,怎么一个人走了呢?晏冷呢?啧啧啧,瞧瞧,瞧瞧,多可怜呐,就跟一条流浪狗似的。怎么了,主人不要你了?”潘伟走了过来,拍拍岑歌的脸,一脸的奚落。
岑歌偏了偏头,冷眼看着潘伟,仿佛在看一只臭虫,一句话也不说,脾气冷硬得厉害。
潘伟叫岑歌瞧得没意思了,心里也觉得这人说是一条流浪狗也算委屈他了,这么硬的脾性,他也就见过这一个。他本来以为被晏冷护着这一年,再来看他也该服软了,结果还是这个臭脾气。
潘伟来之前也是打听过的,这学期开学之后,晏冷和岑歌突然就疏远了,开学都快一周了,一句话都没说过,昨天岑歌还一个人出去打工,据说也是一个人回来的,估计是和晏冷掰了。这潘伟才敢来堵岑歌,要是晏冷还在,他可不敢动他。
潘伟往后一退,一挥手,围着岑歌的黄毛、绿毛、紫毛什么的就都呼呼啦啦地上来了,对着已经摆好姿势准备挨打的岑歌一阵拳打脚踢,这流程不光岑歌熟,他们也熟。
岑歌一手护着头,一手护着肋下,脸朝着墙,感觉到背上、腿上的重击,把所有的声音都死死卡在喉咙里,没有呼喊,也没有痛叫,就这么静静地挨着,甚至想着这些拳脚还是一样的熟悉,一点都不陌生,也一点都没有不适应。
他不反抗不是觉得他有罪,这些是他应得的,而是觉得这些还没有步入社会,却对黑社会顶礼膜拜的孩子们很幼稚,也很可怜。他这样做不是屈服,而是因为他不想看见林家人那些让人生厌的嘴脸,更不想向林家人屈服。
因为他现在还生活在贫困线上,几乎不能有任何额外的支出。如果他伤病不断,他就会被活活逼死,或者是逼得向林家下跪妥协,这是他不能妥协的尊严,是他最后的坚守,就算他死,也不能改变。
所以他只能挨着,不能反抗,不是怕更多的人,也不是怕疼,而是怕失去他还有所留恋的生命,或者是他最后的尊严。
第十二回 冲突
整整一个小时,挨打的人也累了,打人的人也累了,潘伟终于喊了停。
和想象中一样,没有听见岑歌发出一点声音,潘伟只觉得兴趣缺缺,想按惯例放几句狠话出来,却只是啧啧两声,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潘伟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该放的狠话都翻过来倒过去地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人都走了,岑歌艰难地翻过身,仰躺在地上,放松身体,感受了一下疼痛的部位,又按了按肋骨,嗯,还好,都是皮肉伤,刚想勾起嘴角笑一下,却“嘶”地倒吸一口气,还是伤到脸了。眯了眯眼,朝教学楼外挂的那只巨型大钟看去,已经快十点了,马上就要到上班时间了,最后一趟公交也没有了了,不过答应了人家的事就要做到,岑歌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轻轻蹬了蹬腿,拍了拍身上的土,拉好了外套的拉链,上了最便宜的夏利出租车,直奔巴黎小镇。
小镇不算太远,不过晚上的出租车要多收30的钱。其实夏利还好,5公里10块8毛钱,要是桑塔纳的话,5公里要14块4毛钱,夜车更是要加一半的价。岑歌算了算,大概这个月又要节衣缩食了,其实在晏冷看来,他哪个月不是节衣缩食呢?只是岑歌从来都不会示弱,他的冷硬和理智让晏冷忘了,他的岑歌也是需要被照顾的人,他也需要明明白白地被告知,除了是岑歌,他还是晏冷想要一辈子照顾的人,是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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