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柏微微表现出了诧异,会是什么朋友让他连银子都愿意推迟一天要呢,但是也没有追究:“那好吧。你来,我将你介绍给这家铺子的老板,以后你买枸杞,就挂在康膳居的名下即可。”
“多谢顾大哥。”
回去的路上,三宝问杨沐:“这康膳居的老板是什么来头?为何对你青眼相加?”
“我也不知道,就是昨天去康膳居谈生意时认识的。”
“那康膳居在什么地方?”
“西城区的永宁街。”
三宝抓住杨沐的胳膊摇了几下:“西城的人非富即贵,这人来头一定不小。杨沐,你遇到贵人了。”
杨沐并没有欣喜:“我跟他非亲非故,只是生意上有些往来,平白受人恩惠,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三宝点头:“说的也是。他也许并非是无偿帮你,而是希望你在藕粉上对他再让利一些。”
“如果是这样,倒也好办。最怕就是欠人情债。”
两人回去,跟颜宁提起今天的遭遇。颜宁皱了眉头苦想:“姓顾,在永宁街开康膳居?太医院的提点大人姓顾,这个顾川柏可能是顾大人的子孙,改天我去打听一下。今日这事,恐怕就是一场偶遇,他看你顺眼,才提出要帮你,反正于他也没什么损失,倒让你承着他的一份人情。咱们以后同他做生意时,多让他几分利就是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点担忧,他在京城为官一年多,被提亲的次数不少,也遭遇不少贵胄子弟明里暗里的示好,都让他装糊涂糊弄过去了。这年头,好南风的人还真不少,不过不知为何,却鲜少碰到死缠烂打的人,难道还忌惮自己大小是个官么?
杨沐点头称是,然后去厨房做鱼了。熟鱼活吃得先将鲜活的鱼灌上高度酒,腌上一会儿,然后去鳞杀鱼,捏住鱼头,将鱼身在滚烫的油锅中炸透,然后浇上酱醋等调成的汤汁。鱼上桌的时候,嘴巴一张一翕地还在动,要多神奇就有多神奇。
颜宁看着桌上的鱼,两眼放光,举着筷子,不舍得下手。
三宝也瞪圆了眼:“杨沐,你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杨沐举着筷子,动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颜宁碗里,又给三宝也夹了一块:“有一回在书肆买到一本名不见经传的食谱,书上面就这么写的,我这是第一次试做,尝尝看味道好不好。老爹梁妈你们也尝尝。”
三宝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好吃,外焦内嫩。”
梁妈说:“这鱼做得怪有意思的,就是做法有点麻烦。”
颜宁说:“吃这鱼,味道在其次,关键是趣味性。不过这鱼头还是活的,身子熟了,要提着鱼头才能炸成这样,炸的时候很容易被油溅到吧。杨沐,伤到手了没?”
杨沐说:“没事,我用布包着的呢,炸鱼的时候也盖了锅盖。”
颜宁仔细看他的手,还是有被油溅到的红点子:“以后还是少做吧,挺麻烦的,手多少都还是会被油溅到。”
杨沐笑一笑:“好。”其实他不就是想做出来让颜宁吃个新鲜?
三宝自己吃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给杨沐夹了一筷子鱼:“多吃点,这种稀罕玩意儿,我们见识过就够了。用别的方法做也照样好吃。”
杨沐一边点头,一边问:“明天去哪玩?”
“咱们去西山吧,天气挺热的,要出门得早点,傍晚再回,雇辆马车。西山树木蓊郁,比较阴凉,山上还有好多寺院,中午可以去那吃素斋。”
杨沐说:“好,要准备点什么?”
颜宁说:“让梁妈帮我们烙几个饼,准备一些果子,烧两壶凉茶。老爹你去给我们雇一辆马车。”
第二日天刚亮,三个人就出了门。梁妈给他们塞了个大篮子,颜宁一看,西瓜、葡萄、青苹果、大枣都有,笑眯眯地说:“梁妈真体贴。”说罢给每人递了一个苹果。
七月的清晨还是很凉快的,每天也就是这个时间最舒适了。颜宁说:“京城的夏天太热了,没我们老家舒服。冬天又太冷,而且从十月就开始冷,到次年的二三月份,都还在过冬。最舒适的季节就是春秋两季了,不过又太短暂,短暂得让人怀疑它们是否来过。”
杨沐有些担忧地说:“听说京城的冬天滴水成冰,你能适应吗?”
颜宁笑起来:“倒没滴水成冰那么夸张,不过比起我们菁州来,那真是冷多了。湖面与河流都会结冰,能承得住人,冬天的时候,运河都会结冰,每天都得有人去破冰呢。”
三宝点头附和:“我前年十一月到过京城,不过那时候运河还没有结冰,已经极冷了。”
杨沐看着颜宁:“那你冬天能捱得住吗?”
颜宁笑笑:“就是出门的时候比较遭罪,你没看我西屋的床是土炕吗?冬天我就睡在那儿,暖和倒是暖和,就是烧得慌。”
三宝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省亲?我看先生和祖父都挺想你的。”
颜宁默了,过了一会突然说:“‘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以前我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总是没法理解,后来我被困在此不能回家的时候,再读这句诗,就特别能理解这诗中的感情。我这是第二个年头没回家了,祖父年纪大了,让他来京城不太现实,我又回不去,想想挺对不住他老人家的。”
杨沐伸手轻拍他的肩:“古人说‘当官不自在,自在莫当官’,是有道理的。幸而祖父年岁虽大,但是身体健朗,过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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