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妓an名薛大,怕是有辱清听。」青阳躬身缓缓说道。
他虽然折了腰,但语调极为疏远,没让人觉得他奴颜婢膝。
乔玄冰打量着他半晌,瞳孔微缩。
「薛老板以前见过我么?」
「未曾。」
「你的声音很耳熟。」乔玄冰盯着他半晌,发现男人依旧垂着眼睛,似乎看他一眼也是不愿……或许还有一些不敢。
乔玄冰不由微笑,在房间里慢慢踱了一个来回,沉吟着开口,「孩子的生母叫做什么名字?是什么样的人?」
青阳没想到乔玄冰竟会问起烈烈的生母,吃惊得猛然抬头看向乔玄冰,却发现乔玄冰双目灼灼,正逼视着他,他垂下头去不与玄冰目光对视:「拙荆姓王,名字……小人却是不大记得了。她……她与一般女子,也并无不同。」玄冰带回乔府的女人宛如走马灯似的换,但如漪兰香君这般fēng_liú美貌的,乔玄冰必定会知道,若只是中人之姿,泯然众人,青阳自然也是不知姓名。王是附近的大姓之一,但想必总会有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姓王。
「姓王?」乔玄冰眸光似乎更深了一层,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说起来,我们有过同一个女人,也算是缘分,以后可要多多亲近。」
以乔玄冰的身分地位,已不必再和人套交情,何况是这种荒谬的理由,除非乔玄冰是另有目的。
青阳有些无言,他想从乔玄冰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心思,但感到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又抬不起头来与他对视。
「女人并不是物事,她们也是有感情的。」
「是么?愿闻其详。」
「内子早已对你忘怀,甚至不愿提起你,她若是地下有知,想必不愿你我亲近。」
「你的妻子为何对我如此憎恨?乔某自认从未愧对过任何一位女子,虽然处处留情,但每一位女子离开我之后,无不对我思念不已。」
「你!」
青阳惊怒交集,抬起头看着这个对自己的fēng_liú似乎好无所觉的人,固然恨他多情花心,但他对所有女子温柔,独独对他……他对他果然是最特别的,特别的厌恶,特别的恶心反胃。
「薛老板何故如此震怒?」乔玄冰饶有兴味地看着男人生气的表情,像是为终于激怒了他而感到愉悦。
「你既然有过那么多女人,何必还要在乎她?」
乔玄冰的笑容忽然间敛去,一瞬间脸上毫无表情:「你想知道么?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胆敢怀了我的种后,还敢跑出去躲起来!就是她死了,我也不会放过!」
「你想、你想怎样?」青阳颤声道,「她已经死了,你还想对烈烈下手么?」
乔玄冰看了他半晌,说道:「你别忘了,她除了留下孩子以外,还留下一个鳏夫。」
青阳脸色立时变得惨白,乔玄冰像是没看到一般,柔声说道:「天色晚了,你早些睡觉吧。乔某不打扰了。」
谈话终于在汗水湿透衣衫之前结束,乔玄冰离开时,已是午夜,于是青阳只得在乔府歇了一晚上。
这一晚他终究没有睡得着,次日清晨,早早就下了山去。
看样子乔玄冰的确是对他起了兴趣,更或者说是疑心。但他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唯一敢肯定的是,乔玄冰并没有认出他。如果认出来,早已没有耐心和他纠缠,很可能又是如同四年前一般的发泄利用。
第七章
酒坊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青阳去看烈烈也变得越来越顺利。以前不进乔府的大门,现在每次门阍见他,都会特意开门,让他到回廊边上或者假山旁。
虽然依旧不能与烈烈面对面,但总比在墙头上偷偷看一眼要好多了。
如果不是乔玄冰的好意,恐怕他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乔玄冰不喜多饮烈酒,他特地送了两坛「千日醉」上乔府以示感激。
天气越来越冷,由于塞外常用酒御寒,酒坊常常忙得让他顾不上,但他仍旧每天固定关门去看烈烈。
这一天天降大雪,又是黄昏。
青阳用炉灰将炉子里的燃得通红的炭火盖住,等着回来时还可以暖一暖身子,手搭在为烈烈缝制的小棉袄上,犹豫了一下。
每次他送去的衣物丫鬟们都会收下,但他从来没见过烈烈穿着他缝制的衣裳。那些布料已是他所能买到最好的,但怎及得上乔府家大业大,纵是一个下人穿的恐怕也比他的好些。
「薛老板就要关门了么?」
厚厚的布帘子被人掀开,寒风卷着大片的雪花??吹进门,青阳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哆嗦了一下。
「乔……教主,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他看着飘落在地的雪花瞬间融化成水,转眼无痕,手中抓紧了放着烈烈小棉袄的包袱。
「怎么?不欢迎我么?」乔玄冰旁若无人的解下大氅,随意抖落上面的雪花,挂到衣架上,转过身徐徐落座,忽然抬起头看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我是特地来感谢你送我的那两坛酒。」
「不必客气,若是乔教主喜欢,小的这里还有一坛。」青阳垂下眼睛。
「那怎么好意思?」乔玄冰似乎没觉得自己阻断了别人的行程,微笑看他。
「乔教主,我快要出门了。」青阳看着自己的鞋面。
「就不能陪我说说话?」乔玄冰和声细语地道。
青阳勉强克制住心里的吃惊,淡淡说道:「小的还有急事。」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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