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薛蟠多少也有了一点危机感,再加上柏杨也在这里,因见柏杨看的认真,他深吸一口气,也重新翻开账本,努力想要看进去。只是看了半晌还是不得其解,他只好小声将周大叫了进来,让他指点自己。
周大身为管家,这算账的本事虽算不得精通,但也是学过的。尤其从前跟着薛蟠之父,颇受过许几天熏陶,指点薛蟠一番却是没有问题的。
他听得自家大爷竟要开始学着看账本了,不由又惊又喜,几乎滴下泪来,口中直念老天开眼,阿弥陀佛等话。薛蟠有任何看不懂的地方,自然也都细细解说,觉没有半点不耐。
如此,薛蟠倒也磕磕绊绊的看了下来。不说能够直接上手算账,但大致的账目看的明白,且对于铺子的情况却都有了个大致的印象。若能坚持下去,看完了这些账本,往后当家时也不会再那么轻易被蒙蔽,别人说一句话他就信了。
柏杨回过神来,就见薛蟠正认真的跟着周大学习,不由欣慰一笑。总算还有一点上进的心思,若能坚持下来,守住家业当不难。也不枉他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跑过来帮忙了。
不过薛蟠虽然学会了一点,但指望他对账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最后还是柏杨一个人完成了所有工作。索性他速度快,总算赶在小年之前弄完。接下来薛蟠只要照着账本上的漏洞去清查便可以了。
薛蟠竭力要留柏杨在金陵过年,但被柏杨拒绝了。虽说他来自后世,其实对这种节日并不那么郑重,也没打算要如何操持。但在别人家过年,还是会让人不自在。
况且他虽不在意,但总是占了原身的身体,也该替他尽一尽心,年节祭拜祖宗。
趁着这会儿还有人出门,柏杨带着宣儿,乘马车回到了苏州。
结果他们前脚才到,后脚薛蟠就让人送来了满满两大车东西。来送东西的是薛蟠身边的小厮杏奴,口齿十分伶俐,“我们大爷说,劳烦柏大爷忙活了小半个月的功夫,实在感激,命小的给柏大爷送些节礼,略表心意。还请万莫推辞。”
说是年礼,但柏杨怎么看,都觉得足够自己跟宣儿两个人吃到出正月了。
不过既然已经送来的东西,总不好又叫人再拿回去。况且薛家也不缺这一点东西,柏杨便收下了。除了留下自己用的一部分外,都分送了周围邻居。他们这段日子不在,多劳这些人帮忙看护院子。虽说不是什么麻烦事,但邻里往来,本来如此。
果然,收了他的东西,乡邻们便也纷纷回礼,都是他们置办下的年货,还有些是自己做的,想着柏杨家里没有女眷操持这些,因此才分送些予他。如此一来,柏杨家里很快堆满了过年的东西,不需要再去采买了。
宣儿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对于要过年这事,显得热心得很。最近没事,柏杨也就不拘束他,放他出去跟附近的小孩子们一起玩儿。至于他自己,则开始制定明年的工作计划。
这些事本该过年前做完,但因去了金陵,便耽搁下了。除此之外还有好几桩本来打算冬天说定的事,也只能等到明春。如此一来,时间就显得紧张,不事先安排好,到时候恐有疏漏。
柏杨本来对过年不甚在意,哪知邻居们从宣儿那里知道他如今还在忙碌,并且至今还没有开始过年的准备,晓得他们两个半大孩子多半什么都不懂,于是纷纷主动上门帮忙,除尘洒扫、贴上春联,再备上鞭炮礼花和各色干果,连厨房里的事情一并被大娘们接手过去,院子里整日飘香,忽然之间就充满了年味。
身处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柏杨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虽然是个陌生的时代,但却意外的让他觉得喜欢。虽然多有不方便的地方,但别的方面也可弥补了。
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年,大年初三日,薛蟠忽然登门来拜年。他来得太早,天边才刚刚有些蒙气传光的意思,门扉就被叩响了。宣儿夜里玩得太疯,这会儿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听见声响。柏杨被吵醒,只好在自己批衣来应门。
开门瞧见是薛蟠,他不由吓了一跳。
“怎么这时候来了?”他连忙把人让进来,“快进屋,外面冷得很。”
进了屋才发现,薛蟠身边只跟着杏奴这个小厮并两个强力的家人,周大竟没有跟来。这让柏杨心里有些狐疑,“你这趟是单来拜年的,还是为有别的事?”
他一边问,一边去看了昨夜埋的炭火,索性还未熄,连忙添上炭,一会儿就烧得旺旺的了。
“是来拜年。”薛蟠在他对面坐下,不停的看他。
柏杨方才匆忙起身去开门,只将外面的厚衣裳披上,头发也没有梳,整个人还带着几分未醒的慵懒之态,面颊上睡后留下的红晕未散,在灯下看着只觉面如桃花,薛蟠一时不由痴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柏杨才意识到自己衣服还没有穿好,连忙起身进屋换了一身,将头发梳好,才重新出来。一面问道,“拜年怎么这时候来?这会儿才道苏州,岂不是连夜赶路?”
“京城那边来信催促,我明日便要上京去了。”薛蟠道,“想着总要同柏兄说一声,因此特意赶来的。”
柏杨微微皱眉,“怎么赶得这样急?”
“我们家这一回上京,原是为送我那妹子上京待选,总要提前过去打点一番。这些事我妈和妹妹操持不来,虽说有亲戚,但许多事情上诸多不便,只得一径催促我过去。年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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