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应是,连忙起身引他们进城。
县中是震区的中心地带,也是遭受破坏最严峻的地方。一入城门,满目疮痍,几乎见不得完好的农田屋舍。
二人不由都蹙起了眉头。
符泠道:“伤亡可知?”
李捕快道:“挖出来的便不下千人。”
安云落望了一眼符泠:“定还会更多。”
符泠颔首,面上凝重,转身吩咐道:“随行御医分为两队,一队去救人,一队去磨药撒入各个井口和湖泊溪流。”
“是。”
御医与士兵即刻分散成两部分,在向导的引领下,各做各的事去了。
李捕快急道:“大人,县中破坏甚大,为何不先让御医去救人,而是要去各个井口撒药?性命为重,还抵不过喝水的井吗?小人不懂,请大人明示!”
张县令斥道:“李捕快休要胡言,还不快滚下去帮忙救人!”
李捕快丝毫不动,扬着头等听解释。
符泠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夹了夹马腹,跟着营救队伍去了震区。
安云落也未搭理他,紧紧跟上符泠。
李捕快青年热血,见自己被区区几个女子这般无视,不由大怒,冲上去拦到二人马前:“请大人明示!”
符泠并未因前面突然窜出个人来便勒住马,而是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这个字仿若一座重山,给人无比大的压力和恐惧,李捕快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李捕快不顾张县令满头大汗的斥责,嘴硬道:“倘若二位大人不懂如何救人,此行便理应不来,公主深居宫闱不知民间疾苦,竟派了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儿家来……”
话音未落,李捕快便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是谁出的手,只看见符泠慢条斯理的讲鞭子重新挂回马背上。
声音微凉,让人禁不住颤栗:“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议lùn_gōng主。”
李捕快被摔的七荤八素,门牙都松动了几颗。
符泠道:“国有国法,冒犯公主其罪当诛,感念公主仁慈,便不拿你性命,八十大板以儆效尤罢。”说完便再不理会,驾马而去。
五十大板足以将人打残,何况是八十大板。绕是他身子再康健,挨下这顿板子怕是也没气了。
李捕快这才知道害怕,连忙求县令救他。
县令大人对冷面符泠怕的很,转见笑意盈盈的安云落像是好说话的,连忙跪地求饶:“大人,李捕快年轻不知规矩,下官定会严惩,请大人息怒饶他一条狗命!”
安云落含笑道:“张大人话不能这么说,虽是年轻,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应懂的。我等都是吃官粮,为皇上和公主效力的,今日见此情形岂能不气?符将军心善,不过是赏了一顿板子罢了,要依我,怕是得让人将他灌泥沉河方才解气。”
见县令有要吓哭的趋势,安云落话锋一转,说道:“不过,竟然是张大人给他求情,那自然是要通融的。”
张县令和李捕快眼底有了一丝光亮。
安云落温和道:“便改成七十九下罢。”
张县令和李捕快:“……”
安云落点出两个随从:“你们两个留下看着行刑,若是县令少打了一下,你们便补十下回来就是,不必回我了。”
随从应了。
安云落缓缓跟上符泠。
待身侧没人了,安云落才无奈道:“方才那个捕快说话简直太过分了,竟瞧不起女子?还嘲讽阿流?我要不是强压着火定能被这狗东西气死。”
符泠低头抠了抠马背上的鬃毛,闷声闷气道:“我也是。”
县城不大,二人带的人又多,忙了一整夜,救出来不少。
符泠担心带的人撑不住,便分了三队轮流救人,不救的便去帐篷里歇息。
第二日傍晚,随从来禀,公主来信了。
符泠看着黄信封上那飘飘忽忽的字迹,眸色不由一暖,赏了来送信的信差一锭银子。
回了帐子,将薄薄的一页纸看了数遍,这才提笔写下几千字的长信,恨不能将心中所想通通告诉她才是。
刚写完,安云落便来了。问道:“收到阿流的信了吗?”
“嗯。”
安云落笑道:“她定是无聊透了,要不然怎会啰里啰嗦写这么厚一叠。”
符泠眉间一动,抬头,见安云落手中捏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若是安云落不说是信,她还险些以为南卿流寄了一本书来给她。
“啧。”符泠沉下了脸。
“嗯?怎么?对了,阿泠回信写好了吗?”说着就走来案前。
符泠不动声色的把长长的回信丢进炭盆里烧了,而后轻描淡写道:“还没写。”
又瞥了一眼眼前薄薄的信纸,声音中有一丝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咬牙切齿:“错字连篇,也亏她有脸寄来。”
安云落轻笑:“趁现下有空,我先回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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