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觉得萧景默神态轻浮举止暧昧,却也是,字字句句都是关爱回护。
“你来干什麽?”次次相同的开场白,只是今日的语气不同,不是不悦地责问,而是轻声软语的询问。
“昨天带了你出去,害你被兄长数落,今天特地来给你赔罪的。”反正他总能找得到借口,就算没有借口也不要紧,萧大公子脸皮厚实得紧,嬉皮笑脸地:“诺,这是‘酒斋’新出的桃花酿,味道清甜甘醇,很是难得。不是烈酒,就算多喝了些也不要紧。”
简若林看他变戏法似的逃出一坛子酒,拉著他进屋,自己招呼自己地拿了两个酒杯,就斟上了酒。透明泛红的醇酒,色泽很是漂亮,光看一眼就食欲十足,装在白瓷酒杯里,澄澈透亮,很是诱人。
他平日里极少沾酒,一沾就醉,不过萧景默既然说是桃花酿成的甜酒,只喝一点,应该也是无妨。
萧景默看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突然“呲”地一声笑了出来。
简若林瞪他:“你笑什麽?!”
萧景默上下打量了他数番,噙著笑频频点头:“今天若林容色焕发光彩照人,我看著很是喜欢,所以忍不住笑了。”而後在简若林羞窘之时,轻浮谑笑:“我早说过,若林这样打扮起来,一定美若天仙。”
简若林上午翻看书柜藏物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将萧景默送他的发带和腰佩戴上,还破例挑了衣色华贵明豔的袍子来搭配。没有寻常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将发髻高高梳起,用玉冠固定的死板发型,今夜的简若林,只用红色发带拢起上班边头发扎紧,下面则披散著细碎柔滑的如瀑青丝,随意披在肩上。
腰带下坠著红榴花形状的细碎流苏,装饰过後的衣袍,越显雍容华美。
比之简若林之前的素雅清淡,更多一份罕见的瑰丽妖娆。
简若林,果然是个举世无双的美人。
萧景默这样想著,看见对面的简若林,慌张羞恼地一杯酒下肚,对上他追逐的目光,就躲闪开去,逞强似的辩驳:“我只是觉得放著有些可惜罢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简若林连著喝了几杯,手撑在桌面上,额上两缕头发垂下来,遮盖了精致如画的眉眼。
萧景默也默默给自己倒了几杯,喝完以後,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简若林说这话。
那人安静地坐在那,垂著头没有理他,好在他也习惯了那人的沈默和冷漠,并不介意,自顾自地说得欢畅。
不过很快,他就觉察到有一点不对。
萧景默大胆伸手,撩开了对面那人的发丝,仔细看著那张秀美的脸。
那人双眼闭著,面上两坨绯红,从里到外蒸出来,粉嫩的白里透红的颜色。唇瓣轻抿,呼吸匀畅,整张脸透露出来的,便是毫无戒备的纯净无辜。
萧景默伸手推他,他也不动,再去拉他,他却软绵绵地倒进了他的怀里,依依呀呀地说著胡话。倒也不算酒後忘形,只是轻轻地呢喃哝语。
不过是几杯纯度不高的桃花酿,居然就醉成了这幅模样。
还好简若林的酒品很好,既不哭也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卧著,时不时不满地蹭著身子,发出一两声轻吟抱怨。萧景默於是正大光明地将他抱在怀里,想怎麽看怎麽看。心里只觉得简若林这幅样子真是可爱得紧,暗暗後悔早知如此,应该一早就拿酒将他灌醉了才是。
伸手拍拍他的脸,萧景默在他耳边说道:“醒醒,才喝了几杯就不行了。”
简若林不甘骚扰地拍开他,脸窝进他胸口,找了个自认为舒适的位置蹭了蹭,就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
萧景默无奈地去倒了杯凉茶,掰开简若林的嘴灌了进去。
闭著眼的人被呛咳了几声,茫然无措地睁开眼,总算恢复了几分神智。
萧景默抱著他说:“别这麽睡过去,明儿起来该头疼的。”似乎是很无奈,抱怨道:“酒量这麽差,还是甜酒呢……一会我让小四儿给你煮点醒酒汤来。”
这人总是这样,看似fēng_liú无情,恣意疏狂,可是总在不经意间,用温柔为武器──软刀子戳起人来,更加是防不胜防。
简若林又闭上眼,耳边的声音嘈嘈切切,错杂不断。
一会儿听见婵娟语气恣狂:“我任性又怎麽样,我想和他在一起,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一会儿听见红袖坊鸨母的讥笑:“风月场上,逢场作戏,哪来的什麽真心实意。”
接著又是婵娟的质问,孤注一掷一般地惨绝:“人生在世,不赌这一把,不跨出这一步,又怎麽知道最後结果如何?”
然後是大哥忧思重重的谆谆叮嘱:“他身份不明,又流连花街柳巷,大哥不想你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最後,却全部只剩下了那人的声音,戏谑中带著无比的认真和炙热:“我喜欢你。”
再睁开眼,说那话的人,一张邪魅英俊的笑脸,近在咫尺。
坊间以fēng_liú闻名的fēng_liú客,滥情薄情臭名昭著的浪荡贵公子,人尽皆知。
简若林的眼底显出脆弱和挣扎,恍恍惚惚地唤他的名字,心底百转千回,最後出口的话却带著点凄惶无措的味道:“萧景默……你的真心,我究竟能信几分?”
萧景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简若林主动送上的双唇封住了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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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激动,最後的这句台词啊,我前面写了那麽多,就是为了写这句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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