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澄见房东态度还好,再者急急忙忙地这会儿也没处再去找别的房子,就答应了下来。
季娟着急地叫住房东说:“哎,这房子怎么没厕所啊,还有厨房也没有,怎么做饭啊。”
房东很淡定地说:“有,都有。厕所呢,出门后一直走,胡同口左拐就到了。厨房在我们这边楼里,你用我家的灶吧,一个月另外给点煤气费就好了。”
季娟说:“啊?都是公用的啊?”
房东用一种看十三点的眼光看了看季娟,不屑地说:“你当是机关大院的房子呢,还想有独立的厨房卫生间?”
见吴澄和季覃都往这边偏头,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房东便换上一副和气的神色,说:“要是嫌外面公用的不方便,也能自己想办法啊,弄个马桶,上面拉个帘子,不就是独立卫生间了吗?整个小炉子,烧点煤球,不就是独立的厨房吗?哎,人要学着动脑筋嘛,那脑子不用要锈掉的……”
房东住在隔壁的楼房的底楼,喊了吴澄和季覃过去搬被子褥子啥的,一时大发善心,把一个好久没用的小炉子送给了季覃,还给季覃介绍行情,“自己买煤球,五块钱一百个。”
两人抱着被子等东西出来,一路走吴澄一路笑,说:“你要人家那烂炉子做什么?你会生火吗?别火没生起来,弄一大黑脸,跟包公似的。”
其实,季覃家里早就用上天然气了,这时候看着这小炉子,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季覃知道上海人很计较的,这房子又不是什么正经八百的房子,算是违章建筑,街坊邻居肯定是有怨言的,上海人吵架的能力又超级强悍,能不去和那些小市民碰上是最好,所以,宁可自己生火麻烦,也比去公用厨房找骂的好。
回了家,两人再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这房子起来。楼上和楼下都没有床,按着房东的说法,要想舒服,自己买席梦思睡,要想节省点,反正楼上楼下都是铺设的纯木地板,尽管脱了油漆,却比水泥地强多了,铺上褥子,直接睡地上也不会太冷。
吴澄察看好了,对季覃说:“这房子只要不漏雨,其实还是可以的,而且二楼比一楼好,毕竟不是直接接触地面,潮气都要小些,你就带着你妈妈睡二楼,我一个人睡一楼。”
季覃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楼梯,忐忑地说:“我睡楼上二楼是没问题,可是,我妈这身体,爬上爬下地她怕是受不了吧,可是就在地上睡确实还是很凉的,怕她吃不消。”
吴澄想想也是,便说:“那你和你妈妈睡楼下,我睡楼上。”
说着,吴澄便将两床垫褥都铺在了底楼的红木地板上,说:“垫厚点,将就睡一两天吧,说不定你妈明天就要开始住院,就马上有床睡觉了,哎,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现在,想睡个床都成了高端洋气上档次的事情了!真他妈的,等小舅舅以后使劲挣钱,好叫你们有床睡觉啊哈哈哈。”
季覃觉得这俏皮话一点也不好笑,望着吴澄,问:“那你怎么办?没垫褥一个人睡阁楼会冷吧?”
吴澄无所谓地说:“一两个晚上没关系,我不脱衣服睡,再说,还有被子的嘛。以前睡火车上,身上盖点报纸也过得了,你别管我,管好你自己和你妈就行。”
季覃的脸忽然变得很红,小声地说:“我都这么大了,哪好意思还和妈妈睡?小舅舅,我和你一起睡吧,晚上也好暖和些。”
结果就是谁也没在楼上睡,反正都是打地铺,就都在楼下睡了,方便照顾季娟。
吴澄说得他自己体质多好似地,结果到了半夜里到底冷着了,无意识地就将季覃紧紧地抱着取暖,勉强过了一晚。
昨晚上是季娟睡得最早,今天早上也是她最早醒来,看见两小伙子紧紧地搂做一团睡得正香,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不过,看到两床垫褥都在自己这边,也就心下释然了。
一会儿,吴澄和季覃也起来了,拿着毛巾牙刷和脸盘去外面的公用水池盥洗,因为水太凉,季覃问邻居家要了点热水带回去给妈妈用。
吴澄出去买了些早点回来,三个人吃好了,季覃就和妈妈说了一声去证券营业部,买到了股票就回来带妈妈去医院,然后和吴澄一起出门了。
坐公交车往证券所的路上,吴澄看见季覃兴奋得一脸红通通的,不禁好笑,故意泼他冷水说:“你以为去了证券所就有钱捡呢,乐成那样!”
季覃现在和吴澄熟了,虽然嘴上还喊着小舅舅,却是完全把他当同龄人看,也不甘示弱地回嘴说:“就是有钱捡,呵呵,到时候我捡钱,你帮着点数。”
吴澄笑着说:“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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