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或又看了他一会儿,大声道:“你能不能正眼看一看我?”
黄子翾于是淡淡地瞟了黄子或一眼。
似笑非笑地淡然道:“你来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好听的声音在空气中飘着,飘过来,飘到黄子或面前。
似乎很无力,与人交谈对眼前的黄子翾来说,似乎是一件正在消耗他仅剩不多的力气的事情。
但或许是因为好听,即便如此无力,空气中飘着的声音依然有一种质感。
柔软的,丝缎一般的质感。
仿佛一匹上好的丝绸,临空抖开时,会有一种细润的风扑面而来。
“因为我是黄子或,而你是黄子翾。”
“黄子或。黄子或?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好笑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叫我?”
“因为我已经忘了,你原来的名字。”
黄子翾接着道:“所以好笑的并不是你,而是我。”
黄子翾说着,真的笑了起来。
这是第二壶酒。
黄子翾甚至笑出了声。
和黄子或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笑起来倒是很利落。
那笑容让看见的人心里烧灼。
比如黄子或。
尤其是黄子或。
和杀父仇人的儿子成为兄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黄子或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要说痛苦,他远远没有资格。
烧灼的感觉,有时候反而令人觉得享受。
就如黄子或或许一直享受着黄子翾对待他的态度。
因为那让黄子或觉得自己还活着,是活着的。
倘若非要有人在那年的那一天死去,黄子或希望那也只有黄子翾变成尸人的父亲。
他不希望黄子翾,还有他自己,和那位变成尸人的父亲,一同死去。
无论是以哪一种方式。
逝者已矣。
生者,被留下的,甚至是被抛下的,终有一天也将成为逝者。
而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灰白,无可救药的灰白。
病态的。
所有人。
所有人都是病态的。
天下人,都是,病态的。
如此自以为是的想法。
夭海煦收到了礼物。
一个香囊。
一个他喜欢的人亲手做的香囊。
从单雪雪那里。
“海煦公子。”
“我说过了,叫我海煦。”
“好……海……海煦。”
“嗯?”
“雪雪身份低微,没有贵重之物可以用来……用来相赠,这是雪雪自己做的香囊,公子若不嫌弃的话,还请屈尊收下。”
夭海煦很开心。
开心得不得了。
“单姑娘——,雪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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