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管理处的工作人员见他站了半天,出声问。
燕飞舔舔发乾的嘴唇,回头说:“我找钟枫锺先生的墓地,我是他曾经资助过的贫困学生,来祭拜他。”
那位四十岁左右的工作人员的脸色微变,说:“钟先生的墓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在哪里?”燕飞的心里一阵发寒,他的亲人不会这麽过分吧。
对方摇摇头,说:“不知道。锺先生的墓本来是在这里的,後来不知道为什麽骨灰没有埋在这里,他们家里人把他的墓地撤了。”
骨灰没有埋在这里……
燕飞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离开墓园的。他的骨灰,他的骨灰……神情恍惚地往前走,燕飞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他的骨灰在哪里?为什麽把他的墓地撤了?难道他死了也不让他自由吗?眼前一片恍惚,燕飞有些眩晕。就算家里人怪他,不愿意把他埋在这里,那邵邵他们呢?他们怎麽能允许钟家的人随便把他埋在哪个地方?还是说邵邵他们也怪他?怪他抛弃了他们?
顾不上脏不脏,燕飞在马路牙子上坐下,异常难过。他死了,又活了。他想和曾经的自己说说话,却不知道自己的骨灰埋在哪里。还是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曾有过一个叫钟枫的人?还是五年过去,他们,已经忘了他了?第一次,燕飞对自己的自杀有了迷茫。
坐了一个多小时,燕飞渐渐冷静了下来。站起来,又看了一眼没有埋葬自己骨灰的地方,燕飞往公车站走去。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只要他自己不迷失就够了,就够了。
在外面晃荡到下午三点,中午什麽都没吃的燕飞再次来到乌鸦酒吧的门口。木门开著,燕飞直接走了进去。两位正在打扫的年轻人看了过来。
“我们这里还没营业。”
两人下意识地说完後才发现燕飞的穿著实在不像一个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其中一位年轻人立刻问:“你找谁?”
燕飞道:“你们这里招人吗?我想来这里打工。”
那两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还是那位年轻人说:“我们这里不是普通的酒吧,普通的服务生也要会英语。”
燕飞开口就飙出一段纯正的美式英语,两人愣了愣,另一人回过神後说:“那你等我们经理来吧,他要晚一点才会过来。”
“好。”
“你到那边坐著等吧。”
“谢谢。”
来酒吧打工的人许多都是半工半读的,对燕飞这种一看家里就困难的人那两位看起来也像是大学生的年轻人表现的很客气,甚至还给燕飞倒了杯水。中午没吃饭,也没喝水的燕飞很感激对方的好意,一口气就把那杯水给灌下了肚子。看到他这麽渴,对方又给他倒了一杯。
“我叫燕飞。”燕飞主动介绍自己。
“你叫我石头就行了。”给燕飞倒水的人继续擦地板。
“我叫苗子吟,大家都叫我苗子。”另一人道。
燕飞对他们笑笑,喝了一杯水,胃里没那麽难受了。
石头和苗子都很友好,毕竟是做服务业的。过了会儿,两人就和燕飞聊了起来。这两人和燕飞一样都是在校的大学生。苗子是语言大学大二的学生,来酒吧打工一方面是为了挣生活费,另一方面是锻炼英语口语,为今後的出国做准备。乌鸦酒吧在帝都算是比较有名的酒吧,加上酒吧老板的後台比较硬,来这里的客人不是白领就是社会精英,外国人自然也不少。石头是交通大学的,距离乌鸦酒吧就三站路,他是学长介绍过来打工的,在乌鸦酒吧已经打工两年了,今年是大三的学生,算是酒吧里的老服务生了。这个行业人员的来去非常频繁,每天都会有人离开,每天也会有新人加入,所以对於燕飞的打工两人才会表现的那麽平静。
一直等到五点半,酒吧准备开业了,燕飞才等来了酒吧经理。酒吧的大老板叫何开复,在帝都也算是个人物。以经营酒吧起家,如今他名下的酒吧有十多家,还涉及餐饮、高档会所。乌鸦酒吧是何开复经营的第一家酒吧,也是他最常来的酒吧。乌鸦酒吧的责任经理叫何润江,是何开复的一位堂弟。何开复对乌鸦酒吧有很深的感情,所以特别让自己的堂弟管理这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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