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哥哥在自己的明宫被人毒死,而且在他的床下发现巫毒娃娃,那根长达十寸的银针,无比坚定的插在那写有乐景帝季炎姓名的纸张上。
于是,父亲、母亲被赐死,我因为太小而被流放。
流放的那天,我被人带着看官兵清点我家的财物,一箱箱的黄金和金条往国库里搬。看管我的是个年岁大的嬷嬷,她说我家的财产富可敌国,皇帝最不容忍的便是这个,一旦内外勾结,这些金银足够供养一支军队好几年。
说话间,透着惋惜。
我仰着脖子,看嬷嬷那褶皱的脸。
“皇上他不是喜欢我哥哥么?”我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抓着嬷嬷的手也愈发的使劲儿。
“……这我怎么知道!”嬷嬷似乎发觉我已经不是苏家小少爷了,对我的话语也是冷言冷语了些。
“……”我止住泪水,清冷的看着这些人,直到一个官兵站在我的面前。
“小少爷,把衣服脱下来吧!”那官兵猥亵的说,盯着我的脸咽了口吐沫。
“……”我看着这人,没埋怨一句。脱下锦衣,穿着白色的xiè_yī站在流放的人群中。
奶妈护着我的身子,跪在地上,头埋在我的肩膀哭泣。
季啸已经十五岁了,这是我从小远远望着长大的人!而那个人,此时就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摸着他那高大的枣红色的马,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疯一样冲到他面前,却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被牵制住。几个大内侍卫以为我欲行刺,所以不仅踢折了我的腿,还让我白白的挨了几个耳掴子。脸肿在一边,吐了几口血水,此时看着那人无所谓的样子,已经怨恨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想说,说哥哥是冤枉的。
哥哥不会做针线活,哪儿来的巫毒娃娃,……
可是季啸看我的狼狈,只是淡淡的说:给他上点药,别死在路上。
……
我不会死!!!
我冷笑。
*
苏家被流放的总共二十一人,除了几个丫鬟勾搭上几个官兵免于流放外,这些人全都是对父亲和母亲有恩情的。
在去往莱西(流放之地)的路上,一人感染了瘟疫。于是几天之中,这二十一人便被逐个传染,死的死,病的病。押送的官兵怕惹祸上身,在半路就抛下了我们,回京的时候,已经打算对皇帝说我们都死了。
是的,都死了,我却活了下来。
*
萧笙,在与师傅下山购置衣物的时候看到蜷缩一团的我。
那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样子,因为疾病的腐蚀,我身上大部分已经溃烂不堪。记得那时候,我在墙角蜷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萧笙蹲在我身边给我钱的时候,伸手拉住他的裤脚。
那时以为萧笙会踢开我,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蹲下来,看我的眼睛,没有一丝丝波澜的眼睛,然后抱起我,不顾我身上的肮脏和异味儿,……
后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为什么要带我回去,因为那时的我已经在生死边缘。
萧笙说,说他喜欢我的眼睛,一种想要活下去坚定。
我微微一笑,守着他的怀里。
那年我十四岁,师傅为我举办成人礼,虽然只有两个人为我祝福,可是我还是感动的落泪,也是那个晚上,我对萧笙说我爱他。
*
脱胎换骨,我身上冰洁如玉,已经没有当年那溃烂的影子。虽然已经过去四年,但是父亲、母亲的惨死还是让我心有余悸,还有哥哥死的不明不白。萧笙跟我说过,后宫堪比战场,哥哥的死,定然属于后宫争斗,乐景帝,也不一定不爱着苏楠。
我默默的看着萧笙那俊逸的脸,我如同珍宝一样抚摸。
“我还是要回去,入仕途,找回我家人应有的一切,……”淡淡的说完,我转身离去。
萧笙是北方风雪国萧国的皇子,因为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被他的母后送到庆国玉来真人的身边当徒弟。这玉来真人,平生收的两个徒弟,除了萧笙,便是这病怏身子的我。
因为不习武,所以玉来真人便教我医术。四年,除了养肌的药澡是师傅他配的外,其余的调理药丸,全都是我和萧笙弄的。
记得脸上的疤一层一层的掉落,萧笙他痞子似地抬起我的下巴,啧啧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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