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玄冥不认识吗?他不是一直住在后厢吗?”云潜如此口不择言,心如火焚。
小沙弥停了手里的活,顿了一顿,猛地拍头道:“哦,原来你是说玄公子。他呀,你这一说起来我也才想起,是好几天没见着了呢。”
“几天?他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脚长在他身上呢,兴许是另外找了落脚的地方呢。”小沙弥低头干起活来。面色无碍,仿佛只是寺里丢了只野猫一般。于人于己,玄冥确实只能算个过客。
有些事情宁可一辈子盖住,不要戳破。起码表面的祥和不让人感觉到疼痛。云潜觉得心口微微抽搐,睁大的瞳孔慢慢失色。他只是难过,如今轻易就变得难过,为了一个相识寥寥的人。
他又觉得是被自己的梦诅咒了。连做那样哀伤的梦都是错。
“你能将他门上锁开了么我很担心他,我想知道他去了哪里,想去他房间看看。”说完又补充道:“我是他的朋友,以前来还过这里....”他什么凭据都没有,唯有一面之词。
那小沙弥却憨笑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还看见你们一起在佛祖前上香,别人都说二位是神仙,原来是你们。你看现在香火多旺,说来还要谢谢你。”说完鞠躬作了一揖又道:“不过钥匙我们这里真没有,为了避嫌,这些都是施主自配的。”
他想探个究竟。现实却扑朔迷离。是一条无底的暗道,寻不到出路。他笑自己脚步跌荡,如踏软棉。他终究是在乎那人的,但没有任何言辞来形容。路边枝叶光秃,有野鸦嘶鸣。云层闷而厚重,看不见阳光。人来人往,都只是陌生。他日思的面孔,遍寻不见。
玄冥,玄冥,你去了哪里。你说担心我,可是你却没有等我回来。我原谅你,都原谅你,只要你出现。玄冥,你大概不知道我也会难过。玄冥,你又不辞而别了...玄冥,你终究还是骗了我...
玄冥,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我?其实你没走,你在文澜斋对不对?我去找你,你等着。我去找你。这就去。
冷风呼啸,他觉得胸口疼痛,撕裂的感觉。脚如灌铅,不能自控。
他以为有泪会流下来。可是没有,心是一面瞬间干涸的湖。投下巨石也发不出声响。
穷途末路,原来这样简单。心如死灰时,所有强悍的外壳也能即刻坍塌倾覆。
你独自走了,我向谁去告别?
玄冥,你独自走了。我无处告别。
天是灰色的,在眼前旋转。他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仰望着灰色渐渐坠落。
闭眼前。一切安好。
玄冥。等我睁开眼的时候,你就出现,好不好。
他与他的邂逅,好似这样无疾而终。任何一个时间,任何一个地点,任何一个人,都有过这样非圆满的经历。有人转身忘却,有人终生留恋。它的光华从来都只在一刹那,不见者,遗落,见者,照耀满心日月。
醒来的时候肚子里是一阵绞痛,忍住强烈反胃的冲动。四周的气味各种混杂恶心,地面潮湿,发霉,腐烂的气味从草堆和墙面渗出。手脚好似皆被拴上铁链条,硬冷沉重。墙面上红色的块斑像污血染上,昭示着罪恶一般。他只有睁开眼四处虚浮一眼的力气。黑暗是这里唯一的颜色。
听见有人朝外喊叫:“老板,老板,那杂啐醒了。”云潜迷糊糊望过去,这才发现自己像动物样被囚在一个铺着杂草的牢房里。那些连着手脚的铐链系在粗壮的牢门栅栏上,肮脏狼狈得不堪入目。
现实总是转变得这样迅疾,容不得违抗。玄冥牵起唇角笑起来,想我堂堂一介潜王,谁能料到有一日要落到此番地步。这就是是落水凤凰不如鸡。
兀自出神,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说吧,小爷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这次,定然亏不了。”那声音极富阴柔戏谑之意。
抬眼看去,是一个扮相入流的男子。黑暗弥漫中,脸面上投满阴影,隐约光华流动。只见声音极其妩媚,暗含调情逗意。原是个久居风尘之地的倌儿,便不是,也八九不离十。如今这世道,连个卖相卖皮肉货色都能欺到自己头上来,当真时年不顺。
“醒了就带过去让黍离公子好好调教,苗子到还不错。”那男子蹲下来上下左右打量着云潜吩咐道。又拈指掏出怀里的香怕盖在自己手上,伸过来一把捏住云潜下巴:“货色果然不错,那厮运气好居然捡了这么个值钱货,不然小爷自是不会赏他那么多。”
云潜无力,淡淡瞥了一处又闭了眼:“滚,拿开你的手。”
“我不管你是谁,入了行门就得有行规。我不怕你不服,就怕你没骨,像你这种人本公子见得多了。我看你也不像个傻子,不管是不是冤屈,我出了钱买你,就再也没有余地了。你安心呆着罢。”那男子起身随手丢了手里的帕子,眼神左右一示意道:“交给黍离。”
作者有话要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玄冥命苦啊...那真武简直就是命舛!
21、第 21 章 ...
黍离是箜篌馆幕后的总管,只管台后打理;子衿是箜篌馆台面上的东家,负责台前周旋。两位老板都是馆里招牌。
自从将前一任老板从这个位置上掀了下去后,两人就再也没接过客了。
传说他们青梅竹马,行事有如天上比翼,不双不飞。
箜篌馆是皇城里永远排名第一的南风馆,里面的小倌风华绝代我见犹怜,更是身怀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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