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长老,你且来看看景儿,”冯寿见此情景,忙岔话道。这老头儿正是冯文景之师常风云,脾气火爆,为人很有几分不讲道理,冯寿这一打岔,才引得他向冯文景看去。与常风云同来的,还有一位大夫,常风云先上前把了脉,结果自是同冯寿一样,摸不着头脑,然后才换了那大夫来,一番诊视,却更看不出个所以然。
冯寿大失所望,日常总带笑的一张脸,此时也颓丧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个王八羔子,胆敢欺负我常某人的徒儿?!”常风云怒吼一句,鹂儿不满地揉了揉耳朵,仿佛在抱怨他声如雷鸣。
冯寿苦苦一笑,将鹂儿二女的诊断一一说与他听。常风云听到“血魅”处,眉头一皱,微微思索,他早年闯荡江湖,好似曾闻听此毒大名,只是年数已远,也只剩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这么说来,这女娃子说什么‘两腿俱残’,也并非信口胡诌、危言耸听?”常风云问道。
鹂儿听了,又生嗔意,一双妙目横向常风云——自己本来就未曾“危言耸听”,这老头儿好生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两位姑娘出自断天阁,见识自然不凡,景儿此番,怕真要遭难了……”冯寿虽心急如焚,仍将那鹂儿的不快看在眼里,这一句既是作答,又讨好了她,只是末了那半句,便有些颓唐难言。常风云也一叹,他这一脉功夫全在腿上,腿若废了,几乎就等同武功废了,冯文景好歹是他辛苦教出来的徒弟,这么废了岂不可惜?
“你们一个、二个有功夫在这叹气,不如赶快寻人来救他性命。”鹂儿说话虽不中听,倒也提醒了冯寿。
“常长老,听闻您与那辣手神针章老神医有些交情,不知——”
“交情谈不上,只是早年确乎同他打过几回交道。不过为了景儿,少不得要拉下老脸来去求他一求。”
“长老大恩,在下先替景儿谢过了!”
“章庆丰?他又算得哪门神医!”冯寿正在那边厢对常风云感激涕零,鹂儿却嗤笑一声,满是不屑之意。
“鹂儿莫要胡说!”
“姐姐!鹂儿哪有……”
“冯堂主,常长老,鹂儿她年幼无知,你们切莫见怪。”
“还是你这女娃懂事。”常风云点头道,他倒也不欲同一个小女娃计较,但如今的后生无知无畏,还是要提点几句:“你这女娃,”他转向鹂儿,“章神医出道之时,你连娘胎都还未进,他算不得神医,你算得?”
“闻达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呀,还真不将那狗屁神医放在眼里。”
“好个牙尖嘴利的狂妄丫头!”常风云眼睛一瞪,他是出了名的狂妄霸道、无理搅三分,未想到今日一个黄毛丫头,狂气竟还压过他三分,他瞪了片刻,直到冯寿与那另一女暗自紧张时,才转而哈哈一笑,“好性格,我喜欢!”
鹂儿却将头一扭,似极为不屑。常风云也不再多话,正事要紧,冯文景性命,可耽搁不得——他想及此,立时便同冯寿告别,待要出门,却听那鹂儿又道:“真笨!何必舍近求远?”
她声音不大,好像自言自语一般,但冯寿、常风云,俱都是习武多年,自然耳聪目明,哪里听不到她这句话,齐齐转头过来望着她。
10、十、解毒之人 ...
鹂儿一吐香舌,“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莫看我……”
她不如此,冯、常二人还真有可能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但她这般否认,反使那修成人精的冯寿心中一喜,“姑娘,人命关天,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冯某代一家老小谢过你大恩!”
冯寿说着,还当真向她作一长揖,鹂儿一张覆在面纱下的俏脸,都因此红了几分。她此时倒真动了恻隐之心,望向另外一女,那女子则半是责备、半是无奈地睨了她一眼。冯寿知道,这沉默寡言的姑娘,才是二人中真正拿主意的,他向着那姑娘俯身又是一揖,“姑娘大慈大悲,还请救小儿一命!”他说得恳切,语声甚而有丝哽咽。
“冯堂主折煞小女子了,”那姑娘不急不忙错开半步,并未受他这一拜,“我也不是什么慈悲之人,不过有件事,却该提醒冯堂主。”
“何事?”冯寿耳朵暗中都支了起来。
“那章老神医,年事已高,又远在西川平乐,常长老就算立即启程前去求医,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日,这位公子,怕支持不到那刻。”
“那,老夫就将景儿带上,快马加鞭,赶往平乐,不知可来得及?”常风云插口道。
“我蝶儿姐姐都说到这份上,你们还指望着那章神医?”鹂儿按捺不住,插口道。
“还请姑娘明示。”冯寿一颗心,随着两姐妹的话一上一下,揪得难受,真盼着谁能给他个痛快。
“说来简单,这毒我们解不了,那章庆丰怕也解不了,却有一人能解——”
“是谁?!”却是常风云插口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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