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这里的卫生间旁边有浴室,无忧从房间里找了浴巾和沐浴乳等东西,又去跟无心借换洗的衣服。
无心满手泡沫,从水池前抬头,上下打量着无忧,思索了一会儿,笑着开口:“浴室里的水管坏了。下午我带你去一个有热水的地方。”
无忧好奇地看着他:“附近有澡堂吗?”
无心摇头,用手比划道:“是那种有热水的大坑。”他支支吾吾的讲了半天,无忧弄明白了是温泉,当即起了兴趣,跑回房里收拾洗浴用品,又邀请林铁衣同去。
林铁衣眉毛微挑:“温泉,好!”他当先一步走出去,回头看无忧:“走吧。”
无忧坐在床上不动,随口说:“等你儿子。”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眼看林铁衣脸色不善,忙改口:“等无心,他带路。”
林铁衣黑着脸,坐在一把木质椅子上,椅子腿被他壮硕的身躯压的吱吱响。
他们两个一路走过来,感情渐渐亲厚,彼此也能说一些私人的话题。无忧轻声说:“你也别闹脾气了,都这么多年了,你都杀了人家的父母了,还要拿他出气吗?”
林铁衣微微皱眉,无忧的话很残忍,但却是事实。
只是父母这个字眼刺痛了他。他才应该是无心的父亲吧。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在产房里见到无心时候的样子,婴儿期给他冲奶粉,幼儿期教他走路,抱着他逛庙会,骑自行车带他去幼儿园……
现在这些回忆全成了一记耳光,打得林铁衣晕头转向的,他对无心,其实是怀有愧疚的。
☆、闪闪发光
无心去自己房间里给他们俩拿换洗的衣服,房间里很整齐,衣柜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件很旧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别人捐赠的,尺码略有些大,倒是很适合无忧和林铁衣。
无忧站在门口,有幸窥见了无心卧室的全貌。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摆放了三张巨大的书架。把单人床和衣柜挤到角落里。
书架上满满当当全部都是书,扉页微微发毛,摸上去纤尘不染,应该是经常被翻阅的。无忧随手抽出一本,见是一本拉丁文的书,纸张古朴,根据插画猜测,应该是介绍欧洲古代数学史的。
无忧又翻找了一本,也是挺深奥的哲学书。他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书太晦涩难懂了,一般的大学图书馆里也未必会有。
他扬起书晃了晃,问无心:“这些书是你们院长的吗?”
无心正在坐在床上叠衣服,抬头看了看,点头,然后说:“是院长送给我的。”
无忧失笑:“你看得懂吗?”他笑到一半不笑了,瞪圆了眼睛看他:“你看得懂?”
无心腼腆地点点头,又说:“你随便翻一页。”
无忧低头,胡乱翻了一页,把页码告诉他。无心闭上眼睛,微微低头,用一种古老而低沉的调子,慢慢诵读书中的内容,末了微微一笑:“对吗?”
无忧张大嘴巴,半晌才合上,他不懂拉丁文,不知道对不对,但是单凭无心刚才那一番神秘的语调,就把他震住了,并深感自己十几年学校都白上了。
两人拎着纸袋子走出大楼的时候,林铁衣已经抱臂等候多时了,看见无忧,他不悦地说:“怎么才下来。”见到无心也随后出来,他别转过脸,率先一步走了。
走了几步,他又放慢了脚步,因为不知道温泉是在哪个方向,只好默默地退到无忧身后。三人趟过齐腰深的草丛,几分钟后,走到满是石头的荒地。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脚底踩在地面,能感觉到一点温热。
温泉是几个天然形成的水坑,旁边布满白色的石头,水质微微发黄,倒是很洁净。想来是很少有人来这里沐浴的。
林铁衣永远是脱衣服最快的那个,其他两人还对着水池发呆的时候,他已经纵身飞了进去。水池很浅,他一头撞到坑底的石头上,虎躯一震,抱着湿淋淋地脑袋钻出水面,疼的龇牙咧嘴。
无心忍不住掩嘴而笑,眼见林铁衣探头,他忙收敛了笑容,转过脸去找无忧。无忧却拎着纸袋,走到远处的另一处水池。
无心急了,恨不能随他而去:“无忧哥哥,你去哪儿啊?”
无忧神色尴尬,晃了晃纸袋,说:“别跟着我。”
无心哦了一声,不明白无忧为什么要避开旁人,单独洗澡。他这会儿没有了无忧的陪伴,顿时觉得自己像一只没了硬壳的蜗牛,暴露在毒辣的阳光之下。
无心手足无措地坐在池边的石头上,顺手捞起自己的尾巴,百无聊赖地数上面的绒毛。他这人性格内向,在外人面前常常会无所适从,新长出的尾巴倒成了化解尴尬的利器。
林铁衣旁若无人地在水里表演鹞子翻身,水花阵阵,溅在旁边的石头上。无心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林铁衣卖力地玩了一会儿,渐渐觉出了尴尬和无聊,他晃晃悠悠地靠近池壁,单手撑着岩石,看了无心一会儿,冷不丁开口:“你恨我吧?”
无心抬起头看他,圆圆的眼睛睁得跟金鱼似的,像是有点疑惑,停了一会儿连连摇头,有些紧张的开口:“我不恨你。”
林铁衣轻笑了一下,并不相信无心的话,他说:“等你长大了,找我报仇。”
无心低头不语,他从来没有想过报仇这种事情。以前被亲戚赶出家门的时候,倒是有想过报复他们,但后来自己能吃饱饭了,就把那些都忘掉了。
在他的记忆里,林铁衣是一个很复杂的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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