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卓阳对吴婷婷到底有没有感情,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和一个与他有肌肤之情的女子抢她的未婚夫,似乎有些卑鄙,有些令人不齿,可是我实在不想放弃,不想卓阳投到别人的怀抱,因此在心理上对吴婷婷有深深的歉疚之情,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卓阳一如际往的亲近。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病很快就好了,其实这次也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太过郁闷伤了肝气罢了,一旦心情舒畅,病自然去得很快。卓阳好象变得很忙,按理说大正月的,应该很轻松才时,可是他总是早出晚归,有的时候来了重要的客人,候爷和夫人都找不到他。我想大约卓阳在躲我吧,但又不确定我在卓阳心里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只不过有几天夜里在我睡得迷迷蒙蒙的时候,感觉黑暗中一双眸子紧紧地锁着我,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兰草香味。
虽然我隐隐地感觉到卓阳内心深处对我的疼惜,可是每天看不到他俊朗的面容和饱含宠溺的眼神,使我很不安,整天都和他说不上一句话,更使我心生焦虑。
前几天下的雪已经开始融化了,虽然太阳很好,可是升腾在空气中的水气还是叫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单调纤细的合欢树在风中颤颤巍巍的晃动,仿佛也被这冰冷的空气冻得瑟瑟发抖。
我走出梅院,在漫天的梅花香中感到无边的寂寞,是的,这种感觉应该叫寂寞。自我记事起就没尝过这种文人墨客常常引以为题大作渲染的感觉,因为我有卓阳为伴,即使有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他的心也会和我为伴,但是,此时此刻我却感觉到了寂寞,并不是卓阳离我太远,他每夜还是睡在离我不远的、异常熟悉的暖阳苑里,可是我还是感到了寂寞,也许是人虽近却不能亲近的缘故吧。
我放目远眺,穿过五颜六色的桃花林,看到一抹葱绿,顿时想起了儿时经常使用的小门,记得当时为了方便,那扇门并不经常上锁,只是用一管铁作的门栓绊住。身体好象不再受到控制,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去,等我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那篌毛竹前,拨开细细密密的竹子想寻找记忆中踩踏出来的小路,却什么也看不到,新生出的毛竹早就占据了儿时频繁行走所开辟出的空间。
坠谷
我童心忽起,摇落竹梢还未融化的雪花,将身子挤进了那丛毛竹,果然看到了小门,小门和记忆中一般无二,只是那管门栓生出了斑斑锈迹,也不太灵活,我用力将它拨开,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迎面又是一丛毛竹,我不禁笑了,这是卓阳为了怕候爷惩罚、隐蔽这扇小门特意种的。
走出毛竹丛,拍拍身上有些污迹的衣衫,我望望天上依然明朗的太阳,忽然觉得其实化雪的风也不是那么冷了。梅林外的后山平时就很少有人踏足,在这样寒冷的冬日更是鲜有人迹了。但是我在还未融化的雪面上看到一串脚印,沿着候府的外墙走来,直直地向山上延伸,不由觉得有些好奇,又隐隐地有点兴奋,但愿我的预感是对的。
顺着那串脚印,踏着微雪,穿过两边戴着厚厚雪帽的树木,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地、修长挺拔的身影,正是卓阳。只见他面对断崖站着,迎面刮来的风吹得他身上的一袭紫色的披风猎猎作响。山顶的风是冰冷刺骨的,卓阳就那样站着,身上洒满了金色的阳光,可是不管阳光有多么明媚,却也难掩他浑身发出的孤单和冷寂。
我的心又痛又胀,真想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付出我全身的温度。可是我没有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因为他的前面是断崖,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那断崖也是我和卓阳儿时经常欣赏的风景之一,犹其是在夏日的黄昏,我们并肩而立,看着眼前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断崖,丝丝清凉的风从云雾中吹来,吹去了夏日的酷热和烦燥,再配上落日的霞光,简直是如临仙境。而今卓阳的身边没有我,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来体会这冬日的断崖,我不禁有一种被抛弃的慌乱,颤抖地叫了一声:“卓阳!”
卓阳身子一僵,转过头,眼睛睁得大大地,吃惊得看着我:“小羽,你怎么来了?”
我淡淡一笑,走上前去,和他并肩而立:“我想看看小时候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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