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是挽回自己在骠骑将军心中形象的最佳机会。河东太守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正了正衣冠:“下官拜见骠骑将军。”
“你是……”
“下官河东太守。”发现似乎有戏,河东太守正准备把滚瓜烂熟的场面话往外掏,可是对着这么个玉面书生,实在是叫不出“将军”二字,于是恭恭敬敬地弯着腰说话,“骠骑将军衣锦还乡,又与老爷、二公子相聚,真是万千之喜。将军荣归,乃是平阳的荣耀。能为将军效绵薄之力,更是下官的荣耀。将军一路劳顿,下官已经安排了驿馆……”
“不必了。”霍去病就是不想听这些废话,才甩掉大军一个人先过来,想不到赵充国居然专程抓了个人送来讲场面话给他听。
不吃这套?河东太守抬起眼,发现霍去病若有所思地打量霍仲儒住的破房子,又找到了溜须拍马的机会:“将军若有什么吩咐,下官无不照办。”
这房子确实没法住人了,更不用说住的还是骠骑将军的生父。刘彻提倡以孝道治天下,要是让人知道骠骑将军的生父还在住这种破房子,以后霍去病怎么在朝堂上做人?霍去病呼出一口气:“草舍贫寒,可怜我父耐得!请太守吩咐县令另择宅基,建一座府邸。一切费用由我支付,不得从府库取钱,万勿勒索百姓!”
河东太守立刻唯唯诺诺地答应。
“还有你们四个。”霍去病指向四个裨将,“安排大军就地安营扎寨,不准扰民。”
“那么我们可以过来和你一起住吗?”赵充国弱弱地问了一句,见霍去病很想说“不行”,连忙补充,“就我们四个。”
“家里太小……”
“没关系,驿馆都已经……”河东太守早就料到霍去病不会一个人来,所以连随从人员的住宿也都安排好了,可是话说到一半,就被霍去病瞪回去。
“要不你们先回长安去交差?”霍去病的声音越来越冷。
“我们也告官假了。”荀彘一脸诡笑。
“什么时候?”董蔚吓了一跳。
“你送军报回去的时候。”荀彘勾上董蔚的肩膀,“兄弟,别担心,连你的假一起请了。”
“哦。”董蔚似乎也没太惊讶。
“‘哦’?”赵破奴反而是瞪大了眼睛,“‘哦’完就没了?他这样在军报后面乱加东西,私自替我们请官假,你‘哦’完就没下文了?”
“还需要什么吗?”董蔚不解。
赵破奴一直以为在骠骑营,董蔚算是难得的正常人,现在看来,不正常的似乎反而是他自己。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他最好还是试着习惯骠骑营众人的思维方式。
有些事裨将能习惯,骠骑将军可习惯不了。听到荀彘自作主张,霍去病一边的眉毛被额头上的青筋牵得一跳一跳:“所以……”
“所以官假期间,我们就不是上下级关系了,只是哥们。”荀彘跳下马背,“霍老爷,别担心,我们中不正常的只有这一个。”他指向赵充国。
是啊,除了赵充国以外,最不正常的就是你自己的儿子。赵破奴在心里补充。
这群混小子!霍去病只是来认个亲,他们就有本事把整个平阳都搅得天翻地覆:“我说,我来寻亲,你们跟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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