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蓟常曦的二哥,轲坪镇的总兵,蓟常聆。
蓟常聆看见他们后,很是高兴,亲自来迎接不说,还让人摆酒设宴,为嬴城和蓟常曦接风洗尘。
“不久前就收到消息,说是王爷会和常曦一同前来,”蓟常聆握着酒杯,对嬴城说道,“这杯是敬王爷一年多来对常曦的照顾。”说完,一饮而尽。
可能常年带兵,他性格也较为豪爽。
敬酒时,嬴城看见蓟常聆双手手腕处带着将士打仗时才会佩戴的扣环。想着不愧是战场上的人,不打仗也习惯带着这个玩意。
嬴城笑道,“蓟总兵客气了。常曦嫁进睿王府,便是我的家人,蓟家自然也是。二哥,这杯我还须敬你。”
嬴城的话说得讨巧又好听,不动声色的就把蓟家和自己的关系拉近了。蓟常聆以前虽听过不少关于眼前这人的传言,不过今天一见,倒是挺知情懂礼,看自家弟弟也是始终带笑,便放下了不少心。
觥筹交错间,气氛也愈加和睦。
自蓟常聆之后,轲坪副总兵徐志升也起身向嬴城敬酒,然后一个接一个。
这些人久经沙场,直来直去成了习惯,就连喝起酒来也是如此。想不出说辞就干脆直接把酒递到嬴城面前。
大家非常热情好客,又是常曦的家人和朋友们,可怜嬴城连拒绝的话都没好意思说出口,导致最后悲催的几乎当场就要被喝趴下,还好蓟常曦替他解了围。
被人扶着步履不稳的走回房间时,嬴城晕的都快睁不开眼了,脑袋也不甚清醒,但还是挣扎的问道,“你父亲……今天……没见到……?”
“他在……几天后……过去。”
蓟常曦的声音时远时近,嬴城只能间断的听到几个字,他觉得力气在渐渐流失,靠着身边那人,低低呜呜的说道,“常曦……我好困……”
手指点了点对方的鼻尖,看他像个孩子似的毫无防备的姿态,蓟常曦有些想笑,片刻,却还是低叹一声,“嬴城,多谢。”
夜晚的北疆冷风变本加厉,凤堇花被刮得瑟瑟发抖。
院子中玻璃罩内的烛灯却未受影响,燃着微弱的光芒。
叩门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不久,房门被人从里打开。
“二哥,”蓟常曦看着眼前那人,说道,“让你多等了。”
“先进来。”把门重新关好后,蓟常聆坐到了自己弟弟身边,又为他倒了一杯热茶,“许久没回来了,如何,还算适应么?”
“总算是待了这么多年,怎会不适应?”蓟常曦觉得对方今晚要说的肯定不止这个,便主动问道,“是否浒牢关那边有了消息?”
出乎他意料的是,蓟常聆摇了摇头,“并非浒牢关,而是睿王。”
“睿王?”蓟常曦愣住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常曦,我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褪去了酒宴上的笑容,蓟常聆的冷峻丝毫不加掩饰,“为什么他会来北疆?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
“你怀疑他?”蓟常曦对他的发问有些不可置信,继而坚定道,“他和那两个人没有关系。”
“难道你想告诉我,他是特地为了你而来?”蓟常聆唇角微勾,突然出手如电的抓住蓟常曦手腕,接着把他袖子往上撩开,冷声道,“你们根本没有同过房。常曦,你在骗我。”
一时无法反驳,蓟常曦只能沉默。
他们身为器,天生右手手腕便带有玄鸟图腾。玄鸟图腾通体墨黑,但是——它的颜色并非永远一成不变。
器一旦与楔交`合,图腾颜色将瞬间变为赤红,宣示自己已为人所有。
然而蓟常曦手腕上并无变化的图腾很轻易的就把他出卖了。
过了很久,蓟常聆才终于开口,只是声音压抑,“常曦,你现在过的是不是并不好?”
“不,二哥,”他垂下眸子,复又抬起,眼中俱是坚定,“我过得很好。”蓟常曦握住对方的手,慢慢说道,“我用我自己来作保证,睿王他,不会危害蓟家。”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
“二哥……”蓟常曦看着他,目光中慢慢溢出了忧愁,“如今局势不稳,若梁楚开战……我真是担心你。”
“没事的。”搂了一下这个一贯为自己着想的三弟,蓟常聆说道,“无论如何,蓟家不能毁在我手里。”
腕上的扣环被一点一点解开,他并未成婚,然而月光之下,玄鸟图腾赫然已呈赤红。
窗外风声仍旧“哗哗”作响,房内却寂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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