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声音里的坚决,刘三儿了解了阿牛对自己的不放心,也不再多说什么,回头就走。留下阿牛一个人立在大厅之中和一个被悬吊着、火烤着的囚徒。而他,看着刘三儿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之中,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满足和庆幸。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
拓跋野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一瘸一拐的狱吏把替班的人打发回去,又费力的将那几盆烧得正旺的火盆挪开去,不明白这个奇怪的狱卒,想干什么,难道他是秦人潜藏的密谍?可密谍不会干这种既增大了暴露的机会又没什么意义的事。当阿牛解开拴住他一边臂膀的绳缆,又走向另一边时,多少有些明白,于是艰难地叫了出声:“不!”
大厅的空旷和安静,被他喑哑的声音打破,正心神不定的阿牛愣了一下,看了过来。
拓跋野犹豫了一下,可还是毅然地继续:“不,不要。”
阿牛一拐一拐地来到他面前,单手托起他的下巴,皱着眉头说:“放心,我不会干什么,就是想把你放下来歇一会儿。”
拓跋野稍稍喘息了一下,调匀了气息,看着那双澄净的牛眼,努力把话连成一句:“我知道,不过,不要了,我受得住。喝水,不呛,已经很好了。谢了。”
手托着他的脸,肌肤挨着肌肤,他说话时虚弱的气息在眼前吞吐。而那双眼睛,已经红丝密布,眼神却依然坚定。被那一双眼这么近地盯着,阿牛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掩饰地掉头吐了口唾沫,“呸”了一声。妈的,好意都不知道领,吊死你算了。
赌气似的一拐一拐地走过去,把已经松开的一边重新系紧。可终究是没有使太大的劲,手下少少地有一点放松。回过头再看,那人低垂着头,依旧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又一个时辰结束,换班的人直接被阿牛轰走,并且宣称他要看守整宿。别人问他为什么时,他举起自己因接触那该死药膏而红肿的手,报怨道:“太痛了,根本就睡不着。”
陈老六过来看了一圈,看了看被阿牛挪开的火盆,只在临走说了一句:“记得添炭,别让火灭了,不然,明天石大人来了不好交待。”
这一晚,大厅里的两个人再无交流,每隔一刻,阿牛都会舀一瓢水喂给拓跋野,而他,也一点一点喝下去,并不出声。
天快亮的时候,厅外其它狱卒零星活动的声音传来,阿牛知道,这宁静的一夜已经过去,而接下来的三天,是他轮休,他心里一点都不确定,再次回到这里值班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这个倔强的青年,竟然感到有一点点的遗憾。在卫所大狱的看守是上二天班,休息三天,不然,长时间呆在那个地底牢狱会把人憋疯的。
早晨的时候,又有人从外面专门送进来那种难喝的汤水,而石大人,也来得格外的早,看他泛红的双眼,阿牛猜到这一晚,果然是也没有睡好,那种药膏焚骨的刻薄,还真是谁也不肯放过。
石咏之安坐在椅子上,盯着张阿牛喂他喝光,一声不出地仿佛在研究着什么。阿牛多少有些心虚,跟着同样轮休的狱卒一起,心神不定地去大狱门口~~交接手续。换班的狱吏早已等在外面,看守狱门的人向外看了看,就打开了铁门,每天,除了石大人进出,和那些需要特例从外面送进食水和囚犯的情况之外,只有早晨这个狱卒们交接班的时间才会打开那扇铁门,让狱卒们跟随王宫换岗的卫队一起进出宫门。
可今天,打开铁门之后,先前等在外面的狱卒被大力推了开去,率先进门的,是一位仗剑的锦衣侍女。众人还没来得及从惊异中醒来,随后众多随侍的拱卫下,一位锦衣盛装的少女迈步跨进门里。有人喊了一声:“拜见锦玉公主!”,所有人慌忙跪下。而公主理也不理,高昂着头,径直向大牢深处走去。
门口的嘈杂早已惊动了大厅里的人,石咏之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待到盛装的公主走进大厅,石咏之早已准备好,不慌不忙地带领手下拜倒:“恭迎锦玉公主!”
公主依然理也不理,眼光扫过,径直走向那个被吊绑的犯人。
石咏之眼光示意,机灵的手下急忙起身,找来一件囚衣匆匆系在犯人腰间,遮住下~~体。公主尊贵,不能让她见到肮脏的东西。
而公主显然对此毫不在意,几步来到拓跋野的身前,稍稍犹豫了一下,跟随的侍女急忙上前,托起犯人的脸。
公主皱着眉头仔细辨认着,犹犹豫豫地说:“是你?”
被吊绑和火烤还有药膏折磨了整晚的拓跋野此时早已没什么气力,刚刚灌下的药汤效力也还没有发作,强撑着睁开眼睛,看见那一双大大的凤眼正凝视着自己,而那个娇俏的人儿正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自己。暗暗叹了口气“这丫头到底还是来了。”
闭上眼睛,试着平静一下情绪,积攒一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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