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十亩地恐怕不够……”
“够的够的!你不用担心钱,乖啦,你现在只要把伤养好,其他的全由我来张罗!”他把包袱拿过来,“给你看看,咱们三个的东西我都做好了。”他把三套衣服都拿出来给高以纯看,“怎么样?喜欢吗?”
“这……这得花不少钱呢吧?”高以纯有些畏缩地摸着衣衫,“你和小五穿就好,我那套补补还能穿,这个你卖……”
“能穿什么啊,你那套衣服都四处漏风了,被我昨天用剪子绞碎了!就穿这套!等过些日子我再买一套,到时候两套换着穿才行,呐,我现在就把我这套穿上。”穆云翼说着,真把自己身上那套云锦衣衫脱了下来,从里到外,换上了新买的这身,佩了双子荷包,头上戴着**帽,又叫瓜皮帽,明朝人因为有发髻,不像清朝人留辫子,瓜皮帽比较高,分成六瓣,并不是直接扣在脑皮上的,看上去比后来的好看多了,外面穿上氅衣,勒上灯笼穗的丝绦,看上去又精神又干练,“怎么样?看我帅不?”
穆云翼伸着胳膊在地上转了两圈,高以纯笑吟吟地说:“元宝最好看了。”
“这就对了!以纯哥,你得多笑一笑,别总愁眉苦脸,你笑起来我可爱看了。”他拿出半串钱扔到炕上,背起百宝囊,挎上双刀大步流星往外就走,“我去开工了,等晚上回来给你和小五带好吃的!”
走到院里,正看见四房罗氏出来打水,他反身又走了回来,把断玉刀抽出来,用一根绳子吊在门框顶上,然后故意大声跟屋里喊:“小五,你给哥看着,今天谁敢从我这杀人刀下边走过去,等我回来就告诉我,晚上带你用这把刀把他们都干刀抿了!”说完还狠狠瞪了罗氏一眼。
那断玉刀两尺多长的刀刃倒悬在门口,摇摇晃晃,闪闪发亮,看得罗氏心都跟着哆嗦,暗骂一声小短命鬼,不敢再看穆云翼,赶紧提着水桶去外面打水了。
穆云翼这才高高兴兴地走出高家大宅,到村口看边上的时候摆的还是三角形,这是他跟牛大叔的暗号,如果他起得晚了,牛大叔已经过去,会把石头摆成四方形,这样他就可以发足狂奔,从后面追过去,穆云翼也是无奈,这个时代有没有精确地钟表,他每天听着鸡叫起床,早一点晚一点的,为了不跟牛大叔错过,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他蹲在村口,等了一小会,便看见牛大叔赶着车,迎着朝阳的光辉,一摇一晃地走过来。
☆、第18章 三字经
一天一宿没睡觉,穆云翼困得不行,好在今天没风,他靠在柴垛旁边打盹,睡睡醒醒,眯了两个时辰,等进城时候,已经缓过不少精神。
到了兴庆大街,早有粉丝在他原来的地方等着了:“小先生来了!小先生来了!”
穆云翼笑着跟大家打招呼,说了自己去悦然茶楼的事:“以后我就在茶楼里说了,上午一场讲段相声,下午一场说长篇评书,还望各位喜欢的朋友多多捧场。”
听他这么一说,大多数人都是高兴的,毕竟有闲工夫天天在这里听他说的大多是有钱人,原本天天在这里站着听就累得不行,现在可以去茶楼里坐着听,他们又不差那俩茶钱,纷纷表示满意,尤其是赵员外、邱掌柜几个:“小先生早该这样了!”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舍不得茶钱的,嘟囔了几句,怏怏而散。
进了茶楼,这里已经做了几桌常客,穆云翼带着这伙人进来,立刻坐满了大半,穆云翼跟各位抱拳:“我这一路上过来灰头土脸的,以前没那个条件,也就罢了,现在既然进了这里,也代表着茶楼的脸面,也是对大家表示尊重,还请稍待片刻,我去洗漱整理一番,然后咱们马上开说!”
安小北跟着他到后院,给他从井里打了水,洗了头脸,穆云翼又把外面的氅衣脱下来,叠好了连同包裹一起送到楼上自己的屋子里,然后回到大堂,坐在李掌柜给他安排的太师椅上,这回不用再吸引人的注意力,前面的太平歌词就不唱了。
现在这个时代,说书先生因为识文断字,又博古通今,而且没有完全市井话和商业化,因此社会地位还是很高的,颇为受人尊敬,跟戏子、倡优一类大不相同,穆云翼琢磨着,这个东西要是向读书人方向靠,地位就高,向戏子一类靠,地位就低,因此他尽可能地避免去唱,而且经常旁征博引,夹杂一些论语、老子等圣贤书里的话,坚决不能让别人心里把他当成一个卖唱的,逐渐地让“粉丝”们对他的印象,由可怜到尊重。
取消了太平歌词,直接说定场诗,而现在定场诗,他也不说那些“老两口睡觉争热炕”一类搞笑的话,而是换成了“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商西周”这种文学性比较强的,这也符合茶楼的氛围,那些听着的,懂得连连点头赞叹,不懂的也要装懂跟着点头赞叹。
今天穆云翼讲了一段《化蜡扦》,说一个老太太三个儿子都不愿意养活她,闺女给他出主意,把锡蜡扦化了做成元宝,银条,用布缝在身上,说是老头给偷着留下的,谁伺候老太太伺候得好,这些遗产就给谁,三个儿子儿媳这回争着抢着讨好老太太,等老太太死了之后,才发现都是锡的,发财的梦一招破碎,在老太太坟头上真个痛哭起来。
这段以孝为大义,有搞笑,有感触,穆云翼用清亮的童音,绘声绘色地演绎,听得大家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完全被带到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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