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叔话音刚落,徐恺之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的声音很清亮,“杜大人这么晚出城是为了什么事?”
徐恺之睁大了眼睛,那人越走越近,模样也渐渐清晰起来。
周围的点燃了火把,照亮了他身边的天空,他目光深湛,脸上到这一抹笑意,没有穿官服,甚至不是什么奢华名贵的衣袍,却有种与生俱来的雍容和威严。
徐恺之心里欢跳起来,这种威风凛凛的模样,让他生出一股崇敬,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这样走过来,让所有人为之折服,那该多么的好。
眼看着前来接应的人被官兵压在那里,杜其仲面如死灰,侧过脸去看裴杞堂。
没想到裴杞堂动作会这样快,在这里将他们抓了正着,他还以为出了城这差事就算办完了,就算裴杞堂揪着不放,庄王将他推出去做了替罪羊,他的家人也会得到妥善的照顾。
杜其仲咬住牙:“裴杞堂,既然已经被你抓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裴杞堂淡淡地望着杜其仲:“你以为什么都不说,庄王就会照顾你的家人吗?”
杜其仲眼皮重重地一跳。
“如果他会照顾你的家人,就不会让人担下这样的罪名,你知道这是什么罪?”
“就算你的家人得到了妥善的照应,”裴杞堂指指杜其仲身边的人,“这些人的家眷又该怎么办?”
裴杞堂话音刚落,那些押送货物的人已经咬牙切齿:“杜大人,咱们拼了吧,拼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拼就只有等死……”
杜其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公然与裴杞堂为敌,就算他跑了,他的家人也会被牵连,杜家一下子就完了,不但会被籍没家财,妻女恐怕也要做官奴婢。
所以他不能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跑到哪里去。
“还有一个办法,”裴杞堂道,“杜大人就在这里自裁,不过在此之前你要跟手下这些兄弟说清楚,现在他们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人在奔波。”
杜其仲握紧了手里的剑。
“他们的名字一直都在军籍上,只要吃空饷的事情败露,庄王就会将罪责怪在他们头上,说他们是贪生怕死的逃兵。庄王和那些达官显贵拿着他们的饷银坐享荣华,却还要让他们继续为之效命。”
“依本朝律,他们不用等到秋天,就会被处决,人死了不要紧,他们的家人却永远甩不脱逃兵的名声。”
裴杞堂说完话,杜其仲感觉到一双双满是惊诧的眼睛望过来。
“杜大人,他说不是真的对不对?我们已经脱了军户,子孙再也不用在脸上刺字,世代为兵了,所以我们怎么会是逃兵?”
杜其仲不敢抬起头来看周围的人,握着剑的手瑟瑟发抖。
裴杞堂冷笑一声:“杜大人,您既然已经有了必死之心,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愿意将实情告诉这些可怜人?”
听到这话,杜其仲忍不住畏缩着向后退了两步。
“你还是不敢说,因为亏欠他们良多,你没有脸去告诉他们实情,欠人的债无法偿还,是比死还痛苦的事。”
四周的人望着杜其仲脸上的神情。
“杜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告诉我们实情。”
“他这话是骗我们的……”
众人将杜其仲围在了中央。
其中一个一脸激动:“杜大人您倒是说句话,您不是说过庄王爷已经答应让我们脱籍了吗?”
杜其仲几乎已经喘不过气,那一张张连愤慨地望着他,只要他说出实情,就会立即将他撕成碎片。
裴杞堂淡淡地道:“不必再逼问杜大人,他是不会说的,因为他答应你们的事,根本做不到,如果你们都脱了军籍,庄王又要去哪里吃空饷,杜大人又怎么升官发财。”
杜其仲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这最大的秘密已经被裴杞堂查清楚了。
接下来裴杞堂一定不会放过庄王,他现在虽然是个死人,但是庄王又何尝不是自身难保。
所有人眼睛通红,就像是要向他索命的厉鬼。
“是真的,”杜其仲终于忍不住道,“裴大人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没有脱籍,你们还是军户,而且你们还拿着饷银,只不过没有分发给你们的家人,而是孝敬给了庄王爷。”
这些都是真的。
也许这些人都会因今晚的事而死,但是这些人不该煳里煳涂的死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杜其仲恍然一笑,这是他最后的善意。
杜其仲刚想到这里,肚子忽然一疼,身边的人已经一脚踹在了他身上,他感觉到了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打碎了般。
他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了他身上。杜其仲立即尝到了鲜血的味道,滚热的血液顺着他的鼻子和嘴喷溅而出,今晚就是他的死期,他终于要死在这里,之前多少个日夜的担惊受怕,多少次的愧疚和悔恨,这一次终于有了结果。
“打死了他,就没有人再为你们作证,你们现在还机会能够为自己争取,只要你们能够帮助朝廷抓住帮助庄王买卖私货的人,我会上奏朝廷,不会将你们从轻处罚,至少不会是逃兵。”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头一件事,”裴杞堂望着地上的杜其仲,“杜大人就要像平常一样回到家中,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他就能为你们争取时间,配合朝廷将余下的人抓捕归案。”
杜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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