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奶奶还没有反应过来,话题就绕到了周家身上。
所有人都看着她。
“我们家,”裴大奶奶抿了抿嘴唇,“也有人得过瘴疫,但是我父亲在广南任职,所以一家人还是要留在广南。”
“不止是亲家一家,周氏全族都在广南吧?”琅华眉眼舒展问过去。
裴大奶奶抿了抿嘴唇:“那倒是。”
琅华笑道:“这样看来大嫂最了解那边的情形,大嫂就说说我们该不该回广南打理祖宅。”
说是打理祖宅,其实是在说,要不要拿回在广南的关系。
裴大奶奶晒然一笑,这哪里是她能说的话。
如果她说出心里话,裴家应该不管广南的事,都交给周家才是最好,那她成了什么人?大家岂不是都要针对她。
父亲常说,裴家既然已经做了文官,武将这边的事就与裴家无关了,她也不明白裴家为什么死攥着广南不放,这样踏踏实实做一个京官不是很好吗?
老爷和老四都已经在朝廷任职,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周家在广南,裴家在京城,两家相互守望,对谁都有好处。为什么裴家偏偏转不过这个弯来,这些年娘家催着她跟夫君提起这件事,夫君又不准她插手这些,她两边为难受了多少的夹板气。
顾氏嫁进裴家,一句话却让裴家将祖宅拱手相送,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摆。
裴大奶奶道:“那……应该看太夫人和族里的意思……我其实不太回娘家,也不太清楚广南现在的情形。”
琅华却话锋一转,“大嫂也知道我去广南需要地方施展,周家有不少空着的宅院,不如匀一两处给我,我会出比市面多一倍的价格来买。”
什么?
裴大奶奶抬起头来,只觉得热血冲上了头。
顾琅华是谁啊?竟然已经惦记上了周家的财产。
裴大奶奶脱口而出:“周家的房子是绝对不会卖,就算是现在空闲将来也有可能会派上用场……”
比起裴大奶奶的急切,琅华显得很轻松。
琅华莞尔一笑:“十妹妹,你瞧瞧,我不过说要买处宅院,大嫂就急成这个样子,可见大嫂还是觉得广南的一草一木对周家都是很重要的。”
裴大奶奶听得这话,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她情急之中竟然上了顾琅华的当。
顾琅华不是在拉着她劝说十妹妹,根本就是在针对她。
裴十小姐也看向裴大奶奶,方才在园子里说话,提起广南那边的情景,裴大奶奶还是一脸的感同身受,觉得广南不如福建,仿佛对四嫂的做法也很不理解,看着她的时候,眼睛中满是怜悯。
而今却是这样的反应。
裴十小姐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利用,推到了前面来。
琅华看向裴大奶奶:“大嫂,我是跟您开玩笑呢,我怎么能惦记着您娘家的院子,我只是想说,祖宅对裴家也很重要,这些年裴家虽然离开广南,但是却没少管广南的事,从前那些与裴家常常走动的人家,但凡谁有了为难的地方,都要找到裴家来,这就是为什么二房的长辈们会时常回去打理祖宅的事务。”
“大战的时候,裴家从广南去桂州求援军,也是因为广南的百姓和军官庇护才能脱身,如今交趾扰边,广南情势不好,裴家就这样卖了祖宅完全不理会广南的情形,岂不是让那些一直支持裴家的人心凉?我进门晚,这些话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是我知道的裴家绝不会是这样,大嫂您说呢?”
一句句话掷地有声,就连旁边的裴思通也一脸激动,没想到琅华对裴家这样的了解,他留着裴家的祖宅,不是想要找回当年在广南丢掉的颜面,而是放不下那些曾信任裴家的人。这个媳妇,是老四求来的,当时顾家对这门亲事并不看好,要不是有圣旨在,恐怕两家没有那么容易结亲。
所以在他心里,一直觉得琅华有些不太情愿,甚至有些被强迫的意思。他想着这样的情况下,成亲前两年杞堂不免会被各种嫌弃,希望过些日子能尝到夫妇和顺的滋味儿。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琅华如果不喜欢这门亲事,怎么会下这样的功夫。
裴思通很想挥挥手,将所有的人都清出去,好好跟琅华说说广南西路的情形,这个媳妇他是越来越满意了。
裴杞堂看出裴思通脸上不耐烦的神情,不由地心里一笑。奉茶、做点心,缝点小东西琅华是不愿意去做的,但是她聪明,眼界又宽,是谁也比不上。
她的这种不仅仅是讨人喜欢,更让人尊重。
“对,”裴大奶奶已经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来,“四弟妹说的在理。”
二房的裴大太太抬起头,一个刚进门的媳妇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呢?是二房这支的长媳,却没有教好如谨。
她不禁羞愧。
长房人没有说话,都死在给她留颜面,她不能仗着长房的忍让,就这样装聋作哑。
有些话,的确要说清楚。
“如谨,你四嫂的话你听明白没有?”裴大太太道,“我们裴家两房是早就分清楚职司的,长房在外打仗的时候,我们二房留下打理祖宅,那时候长房的处境比我们更凶险,就像你四嫂说的那样,裴家是大族,若不是这些年族人互相帮衬,哪会是现在的光景,没有裴氏族里,我和你大伯就算是想要照顾你,也可能会有心无力。”
“琅华,”裴大太太看向琅华,“你回去广南西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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