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谨莜回到徐家,站在门外就听到一阵哭声。
是徐正元的声音。
徐老夫人低声安慰:“哭什么,好歹命是保住了,只要有命在,将来自然会……”
“哪里还有什么将来,”徐正元眼睛中是一片死灰,伸手撩开了被子,“没有了腿,我还能做什么?”
“二叔,”徐谨莜撩开帘子走进来,“谁说二叔不能做事了,家里上上下下都要二叔来打点,而且我听师父说,她曾见过一个大和尚,用木棍为个农夫做了条腿,这农夫平日里穿着衣裤和鞋子竟然让旁人看不出什么异样,师父也说,先保住命是最重要的,其他事再慢慢思量。”
听到徐谨莜的话,徐正元的眼睛亮起来,徐老夫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徐正元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世上怎么能有这种事,用木棍来做腿……定然是来唬我,我不相信……”
徐谨莜道:“我师父从来不会说假话,如果二叔出了事,这个家要靠谁呢?二婶和祖母要怎么办?这么大的家业谁又能担下来。”
这才是最重要的。徐正元攥起了手,他死了,徐家就是别人的了。
“二叔不知道,”徐谨莜抿了抿嘴,一脸的悲悯道,“闵大人已经不好了,闵家在筹备丧事。”
徐正元有些惊讶,他醒过来之后发现腿没了,才知道是徐谨莜找了郎中来照猫画虎学的是顾琅华给曹嘉治伤的法子,他和曹嘉本来就不同,他的伤只是不好愈合罢了,这样草率地弄掉了他一条腿,他以后日子要怎么过?早知今日,他就是求也要将顾琅华求来,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顾琅华治不好的伤。
没想到徐谨莜却带回来这样的消息,闵怀要死了。
闵怀可是顾琅华亲手照顾,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徐正元道:“顾琅华没有治好闵怀?”
徐谨莜摇摇头:“都说闵大人的伤太重了,不过比起来,二叔的伤就更厉害些。”
但是徐正元活了下来,闵怀却要死了。
为什么呢?
徐老夫人冷笑:“顾琅华向来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一定是对闵江宸的事怀恨在心,这次也是给了闵家一个教训,让闵家以后不敢再胡来。”
闵江宸和陆瑛的关系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虽说顾琅华与陆瑛早已经解除了婚约,但是顾琅华定然不希望闵家与陆家联姻。有种女人就是这样,自己不想要,也不能舍给身边人,否则她就会记恨在心。
徐正元道:“母亲的意思是,顾琅华故意的……”
“不然呢?”徐老夫人道,“她对闵家尚且如此,若是来给你诊病,恐怕你已经没有了命在,你还埋怨谨莜,谨莜都是为了你好。”
徐正元的头垂下去:“外面都说庆王妃的好,儿子还以为琅华不会……”
“不会,”一个幼嫩的声音忍不住争辩,“庆王妃是女菩萨……她是我的姐姐,若是请她来,父亲的伤早就好了。”
巧姐红着脸,攥起拳头一口气说出来:“为什么祖母宁愿相信一个外人,姐姐才是徐家人,要不是那个许氏……姐姐也不会被换走……”说着指向徐谨莜,“她就是……”许氏的女儿。
徐二太太惊讶地捂住了巧姐的嘴,巧姐后面的话被掩住。
徐老夫人勃然大怒,额头上青筋暴出,看着角落里的巧姐:“这话是谁教你的?你母亲?还是哪个嚼舌的下人。”自从生哥死了之后,她就越看巧姐越不顺眼,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怎么死的就是生哥。
倒是谨莜越来越得她的心,到底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就算是老三的孽种也被她教的有几分的模样,至少侍奉的她很舒坦,也算是为了老三和庶妹那贱人向她尽了孝心。
徐二太太战战兢兢地低头:“娘、老爷,都是巧姐不懂事……”
“你也知道,”徐老夫人垂着眼睛一脸讽刺,“你便这样教她,将来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的祸事,都说妻贤夫祸少,你倒好,自从家里出了事,你都做了些什么?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外面乱成一团,生哥没了,正元伤成这般,你却还想做你的二太太,若不是我和谨莜,正元只怕就醒不过来了……”
徐二太太被训斥的目瞪口呆,想要争辩两句,却看到徐正元愤怒的目光,她的心顿时一片冰凉,老爷心里也是这样想她的,难道她在徐家这么多年,一心与老爷过日子,最终在他们心中就什么都不曾留下吗?从前没有发生这种事,或许是因为老爷和老夫人还需要她,如今大难临头,她和巧姐已经成了负累,不知怎么的徐二太太想起了徐老太爷。
巧姐悄悄地拉住了徐二太太的手。
徐二太太将心头的怒火和委屈吞了下去,她还有巧姐,她要照顾巧姐。
徐谨莜上前搀扶徐老夫人:“庆王回城了,孙女出去问了清楚,庆王打了胜仗,将宁王逼退了二十里,正好城门已经被宁王攻破,庆王就带兵进了城,庆王立了大功,以后庆王府在大齐就有了声望。”
“庆王是借着这个由头,”徐老夫人冷笑一声,“庆王这样做,心中定然早就藏了反心。”虽然这样说,徐老夫人心中仍旧觉得难受,她讨厌的人做了王妃,她诅咒的裴杞堂打了胜仗,现在那边一定十分热闹,所有人都会前去庆贺。
对比来看,她这边冷冷清清,从前的那些富贵繁华一下子去了大半,那个不肖的长子也不见了人影,徐老夫人喘着粗气坐下来,她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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