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动作称不上特别浪漫、更谈不上色的,然而其中的亲昵却比热吻拥抱有过之而无不及,坎贝尔心想。在触碰的一瞬间,他们两个人似乎筑起了一个只有彼此、而将其余一切屏除在外的世界,仿佛宇宙只有他们、或他们就是宇宙,如同古老谚语所说的「forever rever us.」两个人一瞬间变成永恒。
坎贝尔突然发觉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他也想体验那种状况究竟是什么感觉。
「我饿了,能不能先吃些什么?」
葛斯曼说,顿时将坎贝尔从思绪中拉回。他还没开口,坐在旁边的布罗戴斯却摇摇头,「你这个小鬼。」手则在葛斯曼的大腿上轻拍了两下。接着,再请侍者先送些简单的finger food和乳酪拼盘。
又是这种不经意流露的亲昵,坎贝尔微笑的看着两人。他其实并没有明说这顿中餐的用意,企图营造自然气氛;然而人一直没到,反而教他开始有些尴尬。当他正拿起手机,想直接打电话给育斯特时;一抬眼,看见大堂经理领着一个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约……」看到育斯特,坎贝尔眼里含笑,正要站起来迎接的时候,旁边的葛斯曼却动作更快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脸喜出望外,「育斯特?」
坎贝尔回头讶异的看着葛斯曼,后者却浑然不觉,反而冲到育斯特面前,高兴的说:「约翰·育斯特,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坎贝尔看看葛斯曼、再看看育斯特,赫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当场最惊讶的人:因为育斯特的脸色瞬间变白、眼神充满恐惧,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刚好送餐过来的侍者就在后面形成某种屏障,坎贝尔非常肯定育斯特会转身逃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坎贝尔不禁哑然。
「这位俊美的贵客是谁?小鬼,你是不是该介绍一下?」
或许察觉了现场气氛细微的尴尬变化,布罗戴斯以气定神闲的态度,半开玩笑的说了。
「是啊,加百列,他是你的朋友?」由于布罗戴斯的解围,坎贝尔立刻恢复向来的镇静,刻意用轻描淡写的口吻,佯装好奇的问道。
「这位是约翰·育斯特。」葛斯曼丝毫没有注意到任何异状,一派纯真的说:「曾是我爸……先父的司机。」
「幸会。」布罗戴斯率先伸手致意。坎贝尔则一言不发,脸上虽然带着礼貌的微笑,眼神却变得阴沉。
坎贝尔的态度,让育斯特从头到脚瞬间冻结。他曾揣想过当谎言被揭穿时可能遭遇的状况,预先做好准备,让伤害减到最低;却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在毫无预警的时候、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揭穿;好像是将他从宴会中突然推上绞刑架、不蒙头套、直接开放行刑。
的确,他以为自己骗过了一切,却骗不了命运。他必须为自己的谎言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几年前,育斯特曾是银行家:杰夫·葛斯曼的私人司机。直到杰夫因为破产而不得不将他解雇,而不久之后,杰夫因为车祸意外丧生,于是和育斯特断了联络。加百列·葛斯曼是那整个雇主家族中对他最友善、最亲切的成员。
现在,那个友善和亲切,却变成最狠戾的刀刃,仿佛无邪天使以上帝之名,将说谎的罪人踢进炼狱的最深渊。
「真的好久不见了……」或许回想起过世的父亲,葛斯曼顿时有点感慨,「约翰,你最近好吗?」
「还好……就是老样子。」育斯特有些结巴,偷偷左右张望,想趁着情况变得更糟之前找借口开溜,「我有事……」
「……对了,你女儿呢?」葛斯曼继续热心的问,「……艾蜜莉,对吧?她的身体还好吗?」
「女儿?」坎贝尔挑高眉头,「育斯特先生原来已经结婚了?」
育斯特完全没有勇气面对坎贝尔,只是低着头。「离婚了,我记得。」葛斯曼很快的回答,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吊诡。看情况不对,布罗戴斯站起来,「育斯特先生,请坐。」接着,再将葛斯曼拉回座位,「小鬼,别一直站着说话。」
育斯特无法推辞,只能面色发青的入坐。由于座位紧邻坎贝尔,育斯特胆怯的仅坐着三分之一的座垫。
「忘了向你介绍,约翰,这位是罗伦斯·布罗戴斯。」坐下之后,葛斯曼微笑的继续对育斯特进行无心的摧残,「你旁边那位是杰希·坎贝尔,全国最好的心脏外科医师……对了,你女儿不是有先天心脏病?」
仅管各自由于不同的理由,育斯特和坎贝尔的脸色却同时变了。
「约翰,如果艾蜜莉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找杰希……」葛斯曼正要接着说下去,布罗戴斯很快的从盘中拿了一片orino样乳酪,淋上无花果酱,塞进他嘴里。「你不是饿了?好吃。」
如果换来数秒的寂静。之后,坎贝尔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他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香槟,仰头一口气喝光。
「怎么了?」葛斯曼不明就里的问了。
「没什么。」坎贝尔微笑着说:「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的一个重要副手:胸腔外科的史密斯医生要离开了,得尽快找人才,不然,我以后休息的时间恐怕会变少。」
「……原来如此。」布罗戴斯看了脸几乎贴着桌面的育斯特一眼,故意缓缓的说:「我以为你今天要介绍一个人给我们认识。」
「怎么可能,别开玩笑。」坎贝尔的表情好像听到全世界最荒谬的话,「我最近上床的对象非常乏善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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