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少爷挑眉一笑。“切。就是大姑娘,也是一乡土村姑,能跟英吉利的妞比?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哇——说起英吉利的妞那可真是正点,少爷,那位苏珊小姐后来找过你没有?就是胸脯很大的那一位——”
摇橹的吱嘎声在水面拖出一条长长水纹,话音渐渐远去。戏台角落里的那人,听到两人下流的对话,微微拧起了眉宇。
河道尽头是一堂宽阔的水域,围着水域一周都是相连的一座府邸。主屋的大门正对着水域,等景灏天的船靠岸,门外已等了两个侍从。船头碰地一声撞在岸上,两人忙抢上来帮手搬行李。
四双很狗腿地指挥家丁搬行李。景灏天站在白墙黛瓦的大宅前,表情麻木。墙瓦上被满霜雪,月光如流水,映照出清冷的白。景灏天讥诮微哂,大步向内院走进去。
立时就有家仆迎了上来。“少爷的房间已经都打点好了,少爷看着缺什么尽管吩咐咱。”
景灏天一边脱下呢绒大衣递给家仆,随手又将西装扣子都打开。“我爹呢?”
“老爷去了镇上应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交代我们好生服侍少爷。”
眼不见为净。景灏天哼笑,转过走廊踏入了客堂。正要穿过大厅直接回房,却从另一进走廊那头走来一个浓妆艳衫的少妇。头发是时下流行的洋人卷发,旗袍艳色织锦,配祖母绿松石椭圆珠的小项链,脚上蹬一双与旗袍同色的彩珠羊皮小皮鞋,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光彩耀人。妇人扭摆腰肢,双手却交叉在胸前,出来与景灏天打照面。“哟!今儿个北风刮得可够强劲,竟把景少爷给吹回来了。咱们这宅子,可有的热闹了!”
景灏天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她脸上兜了两圈,鄙夷地勾了勾嘴角,转头就往内室走。
气得那妇人霎时连假笑都省了,一手指着景灏天背脊,尖声。“好你个小兔崽子,你眼睛里还有人吗?我好歹也是你的妈!莫不是知道自己没脸见人,竟是连吭气都不敢了?”
重重叹一口气。女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挑起战端?为什么总是喜欢以自己的逻辑来思考问题?景灏天本不欲跟她纠缠,哪知她竟絮絮叨叨一直刻薄人,摆明了就是要给景灏天下马威。景灏天听她喋喋不休漫天泼骂,烦得火起,转身折回来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用下巴对着她。“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妈早死了!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别再在这里嘀咕,有本事自己生个小鸡仔出来你才有资格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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