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盯着看,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觉得那月亮当真是圆又亮,皎洁啊,无暇啊......这么看着看着,发现月亮上多了个黑影出来。
黑影矫捷,翻墙而入。
果然是习武之人,身姿轻盈如飞燕。
黑影落地,像是发现有人,身体微微一怔,转头一瞥,发现是他,遂一声冷笑,正欲远走。
“等等,花好月圆,如此良辰美景,大人不想与我痛饮一杯吗?”侯傲还是悠闲坐着,只举了茶盏对着那人。
那人身体片刻稍怔,又一声轻蔑的冷哼,大概的确不想跟这个无聊的人浪费时间。
侯傲看那人真要走了,实在无法,只得说道:“追风大人,我有话跟你说,可否赏脸一叙啊?”
那人猛然停住,愣了半晌,才缓缓转过头来,却也不走近,摘下蒙面,果然是追风。
追风道:“我蒙着面,不知二少爷如何知道是我?”
“大人身姿矫健,功夫上乘,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拟的。”
这么明显的奉承,追风听了却面无表情:“二少爷又如何知道我会从这里进来?”
“这离你的房间最近,安全。”侯傲指指身后的月色下安静的屋子。
“这么说,二少爷都已经知道了?”
侯傲微微笑着,样子很是谦虚:“勉强算......知道一点吧。”
追风暗动轻功,眨眼间已来到侯傲身前,一手捏了侯傲脖颈,凶狠道:“那对不起了,追风只能就此送二少爷上路了!”
侯傲憋着涨紫的脸,费力喘气,咳咳嗽嗽道:“外面......都有重兵把守......大人若在这杀了我......怕是更难逃脱......”
追风想想,一把放开侯傲,样子更加凶狠:“你跟主子告了密,还带人来抓我?”
侯傲猫着腰,先剧烈的咳了几声,眼珠子都快咳出来了,才直起身回道:“我若跟丞相说了是你,大人觉得你现在还会站在这里,一步之内便可要了我的命吗?”
追风又想了想,表情总算平缓了些,声音还是冷冷的:“那么二少爷有何贵干?”
侯傲指指旁边的小凳,拿起茶盏递给追风:“坐。喝茶。”
两人果真就这么喝起茶来了。
追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喝的心不在焉。侯傲却是沉醉不知归路,偶尔还哼个小曲,样子十分享受。
喝完第三杯茶,追风终于把杯子重重一放,果然再也耐不住:“事已至此,二少爷要杀要剐,一句话,悉听尊便!”
攻心战,侯傲最擅长了。
于是侯傲慢悠悠的放下茶盏,对他嘘了一声:“大人你听,什么声音?”
追风侧耳细听,风吹叶响,夹杂鸟鸣,在这黑夜里,丝毫没有情趣可言。于是很不客气道:“什么也没有!”
侯傲又悠悠开口了:“悲鸟号木,雄飞雌从。鸟兽且如此,更何况是人?”
看着追风嘴角小小的抽搐,侯傲继续说道:“我一直很好奇,我与大人无冤无仇,大人何故诬陷我呢。若说想替你家主子教训我,也不对。丞相与我,如同鹰与兔,我对丞相毫无威胁可言。而据我所知,大人自小便在丞相身边服侍,为人正直,对丞相也忠心耿耿,从无二心。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听到这里,追风的眉头已经快皱到天上去了。
侯傲看着他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闪现,便踱步到他跟前,低低道:“为了你想保护的......他。对吗?”
此刻的追风重重的喘着气,先前的嚣张荡然无存:“二少爷果然聪慧过人,小人佩服。”
侯傲又道:“你喜欢鬼手应该很久了吧,虽然并无心加害我,但这该是你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只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他了?”
追风抬头,对上侯傲的眼睛,许久,看他仍是坦然真诚,终于挫败道:“你说的对,我本不想害你,我心里也很犹豫,挣扎。但是,从你一来,鬼手就整日魂不守舍。我看着鬼手一天天陷进去,为了你他甚至顶撞主子,忤逆主子,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我想,只要我将这奸细之名坐实给你,主子一怒之下,兴许就直接杀了你......哪怕只赶你出府,怎样都行,总之,你不在鬼手跟前,他兴许就会自己想通,回头是岸了。”
早已猜出这个缘由,可是听追风亲口说出,侯傲仍不免感到动容。
人间自有真情在。而他,早已没有了这份真情。
追风说到这里,已有了隐隐歉意:“说起来,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侯傲缓缓神,开口道:“你这步走的确实太险。我于丞相而言,是个玩具,而且是他到现在还没有玩腻的玩具,况且丞相还没有从我身上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哪里肯杀我呢?逐我出府,更不可能。丞相软禁我还来不及,怎么肯放我自由呢?”
谁又肯放他自由呢?
父亲走后,从侯府,到严府,他都不是自由的。
便是如今,连这身体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追风黯然神伤:“我也实在别无他法。既然二少爷已经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只求二少爷一件事。”
“你说。”
“我自会寻个理由离开严府,只求二少爷不要将这事告知我家主子。”
“......”
“我不怕主子的责罚,即便主子要杀了我,我也认了。只是,我自幼被弃,能得保蚁命全凭主子恩赐。主子一直对我恩重如山,对我和鬼手都信赖有加,若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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