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令郑太后更加担忧。滕辉月还不到十三岁,对情之一事懵懵懂懂。他分得清自己对明帝的真实感情吗?而素来冷心冷情的明帝,真的分得清宠爱与钟情吗?
为此,郑太后依然没有松口。
她先后召来齐明曜与齐敏,让明帝隐于其后听听两人对滕辉月的婚事的打算。
可是无论齐敏的模棱两可还是齐明曜的一往情深,都没有打动明帝分毫。
他只认滕辉月是他的。
郑太后完全无计可施,终于忍无可忍道:“你比阿樾足足大了二十岁。若你比他先去一步,你让他如何自处?”
明帝看在郑太后,淡然道:“朕去之时,自然会带着他。”
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明帝的霸道和深情,一览无遗。
“什么?”郑太后彻底震惊了!
她从未想过明帝会有这样的一面!
明帝根本不是冷心冷情,而是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当他遇到了,他比谁的炽热专注。甚至连死亡,都无法阻挡他。
所以,才有了五年空白的侍寝记录,才有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理直气壮……
“朕不会丢下阿樾孤零零一个。”
郑太后气弱:“阿樾答应了?”
“生同衾死同穴。”明帝微微勾起唇,“他答应了。”
明帝想到那日无意间提到这个问题,滕辉月搂住他的脖子调皮道:“舅舅舍得丢下我吗?我这么漂亮可爱,定会很快改嫁的,说不定还是带着孩子改嫁。到时候,便会有别的男人宠我疼我,睡你的大宝贝儿,打你的小宝贝儿……”然后在明帝凤目露出想打他屁股的凶光时,软软道:“所以,舅舅,让我陪着你去……”
生同衾死同穴,上穷碧落下黄泉。滕辉月大大的桃花眼如是道,再没有一丝调笑的味道,全然的认真。
在明帝的神智反应过来前,他已经倾身吻在滕辉月的眼睑上,柔声答应:“好。”
明帝唇边的笑容温柔起来。
郑太后盯着明帝显然是念及某人的神色,想到齐明曜同样不达到目的就一直坚持的眼神,又是一阵头疼。
——父子俩看上同一个人什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若是寻常的女子文子,郑太后早一杯毒酒赐下去,一了百了这个矛盾的源头。可这个势必会引起一场父子之争的“祸水”,却是她疼爱入骨的外孙儿。郑太后根本舍不得动他一根汗毛。
“母后,阿樾及冠后,朕会迎娶他。”明帝道,“在此之前,您不要再给阿曜想头。阿樾是儿臣的人,这辈子都是。”
郑太后道:“若阿樾点头,哀家会成全阿曜。皇儿是要母后食言吗?你对阿樾没有信心吗?”还有三年时间,很多事情依然是未知之数。
明帝知道郑太后在激他,从容一笑,语气微冷:“儿臣只是不想您的孙儿再浪费时间。”心里认定的小媳妇儿被人觊觎,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儿子,也绝不容情。
“尚且言之过早。”郑太后正色道,“皇儿,哀家关心阿曜,但更关心你。阿樾年纪小,心性未定。你若真心疼爱他,便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以免他日后长大,埋怨你。”
明帝几不可察皱了皱眉。
郑太后见他有所松动,又道:“三年。三年内,你不要阻扰阿樾和其他男子来往。若三年后,你和阿樾依然意属彼此,哀家为你们说服福康和驸马,不再插手你的后宫之事。”
明帝沉吟片刻,颔首道:“好。”
三年后滕辉月及冠,他再行迎娶本就是明帝的打算。他对滕辉月很有信心,多年来的朝夕相处,日积月累的感情可不是短短三年能改变的。
明帝不怕把他和滕辉月的关系公诸于世。他会让滕辉月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皇后,接受天下人的膜拜。
明帝也不担心妹妹齐敏和妹婿滕祁山向他发难。明帝与他们的感情关系皆不错,但不足以让他放弃滕辉月这个宝贝儿。抢人这一事儿,多年过去,明帝已经做得十分熟练。不过是这次更为彻底而已。
但他不想看到滕辉月为难。滕辉月对真心爱护的家人十分心软,与郑太后、亲生父母的感情都很深厚。为此,滕辉月根本不敢告诉他们,他与明帝两情相悦的事实,准备能拖一时是一时。
明帝一方面纵容他,另一方面,开始有意无意地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让一些人“主动”发现,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徐徐图之。
其中,郑太后是很重要的一环。
齐敏和滕祁山那里,郑太后的话很有分量。若郑太后能接受,齐敏和滕祁山多少会受到影响。
为着滕辉月,明帝终究是愿意稍退一步。
滕辉月睁开眼,入目的是明帝俊美无俦的脸。沉睡的明帝没有了白天的威严深沉,显得格外好看。
滕辉月看得痴了,靠着他,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想到这举世无双的男人会在一年多后属于自己,滕辉月不禁傻笑起来。
“在想什么,这么高兴,”低沉慵懒的嗓音轻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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