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床上一片狼藉,床单胡乱团成一堆,扔弃在地毯上,一股男性麝香的淡淡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跟他搭讪的男人已经在事後精疲力竭的昏睡过去,谈帆从浴室里沐浴出来,擦著湿淋淋的发,了无睡意。
披著浴衣,走到酒店宽大落地窗前,凝望著窗外车水马龙和万家点点灯火。
玻璃窗上,映照出陶夜羽俊朗却淡漠的脸,音调平板无起伏的问他──“你告诉我,人死又怎能复生?”
谈帆伸出手,食指摸上冰凉窗体,顺著想象中的轮廓,慢慢勾勒陶夜羽的脸。
“夜羽……夜羽……”他轻声唤他的名字,寂静无声的夜里,那两个字在房间里一遍遍回荡,该听的人听不到,涟漪总是只停留在痴人心里。
人死如灯灭,在你心目中,原来早就给我立了一块碑,隔断阴阳,阻了思念。
但我就如同那纠缠千年的怨鬼,生生世世,情未得偿,就绝对不放你干休。
──夜羽,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从我很小很小喜欢上你的时候起,我就明白,你我之间,不能善了。
我为你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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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送完尚晓晓回家的陶夜羽,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忽然脚底给什麽东西啃舔著,热乎乎,粘哒哒的。
强撑著眼皮睁开眼,是家里养的黄金猎犬妮卡,正咬著他不知扔到哪个角落里的手机,摇著尾巴蹲在他沙发脚边。
看了一眼墙上壁锺,还不到四点。
呻吟一声:“拜托……谁这个时间点打电话……”
虽然电视台的规矩是24小时开机随时待命,但身为专题组记者的他,鲜少接到过需要夜晚出去采访的紧急电话。迷迷糊糊伸出手,从妮卡嘴里拿过振动不休的手机,递到耳边:“喂?”
带著浓重鼻音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谈帆顿了顿,呼吸慢慢加重了。
他拿著手机,紧紧贴在嘴边,却想不出要说什麽。
陶夜羽又喂了一声,显然还在睡梦状态,懵懵懂懂不甚清醒,“哪位?”
谈帆咬紧了唇,贪婪的听著陶夜羽轻浅的呼吸声,他不想说话打破沈静,希望就这样,两人各执一端,天长地久的聆听彼此下去。
电话传来忙音,陶夜羽久等不到回音,果断挂掉继续去梦周公了。
谈帆对著怔楞了片刻,重拨。
这回电话接起很快,陶夜羽给吵得有点动怒,一看来电显示是不熟悉的号码,更是想发火:“你到底──”
“是我。”
这回,不等陶夜羽开口,谈帆抢先截断他的话。
“是我。”低低道。
陶夜羽拿著手机愣在沙发上,已经完全清醒了。
两个人尴尬的沈默著,谈帆猜测著电话那头的陶夜羽,那张俊脸上此刻应当是露出他习惯了的厌烦表情,像接著一个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扔得远远。
谈帆舍不得开口,但陶夜羽打破了沈寂,问:“你怎麽有我的电话?”
“……”
陶夜羽换了种问法:“总监这麽晚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公式化的口吻狠狠刺痛了谈帆的心,他用力攥紧了手机,气息略微不稳,说:“陶夜羽,你忘了,你现在是我手下动态组记者一员了?有一个突发事件,延平路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半小时内你给我立刻赶到现场。”
台里分明就有专门跑交通这条线的记者,出了事故第一时间需要通知的人是那名记者而不是尚未真正到组报到的陶夜羽。
──三更半夜打这麽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起初装骚扰电话不吭声,戳破了後才借口说是有工作要做,谈帆你这不明摆著拿我开涮吗?!
大型犬呜呜的舔著主人的手,看著高大帅气的男人俊脸有几分扭曲,对著电话硬生生一句“知道了”後摔了手机。
男人的怒气透过他压抑的声线明白无误传达过来,紧接著电话嘟的断掉,不用想也知道陶夜羽必是火大了。
谈帆慢慢把手机盖阖上,闭了闭眼,再睁开,走到床边拿自己的衣物,换上。
大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yī_yè_qíng的男人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见谈帆表情落寞,褪去浴衣,露出光滑白皙、好似精美瓷器般的细嫩肌肤。
“真美的身子!”赞了一声,“下次有没有意愿,做一次零号?这麽优美的曲线,看著心痒痒的。”
谈帆自在的在他面前换装,头也不回,淡淡道:“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做下面那个。”
“很可惜啊。”男人半爬起身,去揽他的腰,谈帆略微一闪,便躲过了。
“房间我已经结过账,你可以在这里睡到中午12点再退房不迟。”拿过车钥匙,没理会男人追问他要联系方式的声音,拧开房门锁钮,快步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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